异变生出,警兆已生。
四方天狱之中,东天青灵、北天五灵、西天皓灵、南天赤明,四尊掌狱真君自台城中殿的法座之上微微张开双目,直视下方狱界。
五城天狱,除了中天狱城,已显化其四,又以北天朔单郁绝台之下的九泉摄毒狱禁最为重要。
原因无他,这里是与天刑雷劫法度结合最紧密的地方,全凭着天刑雷劫之威,行摄邪净罪之实,更是容纳黑潮的关键所在。
但也正是此处,闹腾得最为厉害!
幽绿妖炎在九泉摄毒狱禁化成的重重金刚山中燃烧,每一处妖异火苗,便是一个小小的黑色暴君神相,正朝着头顶那片混沉天幕发出轻蔑的嘲讽:
“是哪个痴蠢的伪神,试图用监狱囚禁神?”
呵斥声中,重重金刚山间狱相崩解,无形法禁竟是瞬间破裂。
“是哪个虚伪的愚者,试图用刑罚折辱神?”
呵斥声中,闻声赶来的符吏纷纷坠落云头,手中咒链亦是无端崩碎。
而那一个个小小的班恩神相,开始在五地狱城之中巡游,如同一位君王在视察他的领地。
但五城天狱终究是以玄门法度构建而起,自成虚空几近洞天,异变起处,自五天台城之中,便有护法神将、掌事仙官各持兵刃法器,或踏云霞虹霓,或驾瑞兽仙禽,纷纷下降!
为首的神将头戴獬豸法冠,身披兽面明光甲,外罩着一件云纹绣符的短衫,手握铜锏,威煞凛凛。不论是法冠甲胄,还是绣衫铜锏,都在幽暗的九泉摄毒狱中隐隐透出清光,显露出一股理所当然的强势气息。
那双不带丝毫情感的眼中闪动着玄奥符篆,向着漫山遍野的班恩神相喝道:“何方罪魂,竟敢抗拒天律?再不速速退下,即按法旨,剿灭无余!”
喝声中,自有玄门道唱笼罩四野,暗施降魔法力。
若是什么修炼数百年的妖怪,走了旁门的异派修行人,被这玄门正宗的道唱笼罩,说不得就要骨软筋酥,神魂颠倒,只能被那些符吏轻松放倒,拿又粗又长的黑铁符链捆个结实。
但偏就在此刻,妖异绿火无端燃上了那为首神将的法相,顿时这尊神将就跌落云头,扑倒在地。
只见绿火烧灼间,神将满身清光飞速退去!
无数裹着妖异绿火的班恩神相站立在重重金刚山间,它们用同一个阴恻恻的语调宣布着:
“无知的人,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座监狱,那么吾即是管理它的典狱长——”
随着这宣告,被绿火烧灼着的神将身上的冠冕衣甲转眼化成黑色的板甲,手中铜锏也化作了黑色的链枷,向着面前的班恩神相恭谨地半跪在地。
接受着这个下仆的效忠,一个个还不到黄豆大的班恩神相纷纷威严地望向四周,庄严喝问:
“不智的人,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座刑场,那么吾即是使用它的刽子手——”
“穿着长袍的官吏们,你们不是正依照吾的教诲在审判罪人吗?”
“握着刑具的狱卒们,你们不是正遵循吾的感召在折磨犯人吗?”
这喝问声里,但见虹霓变色、云霞飞散,但见仙禽收翅、瑞兽蜷爪,一尊尊仙官神将,纷纷落入九泉摄毒狱之内,随即被妖异绿火烧灼周身,改形换质!
仙官身上的道服化作窄袖束腰的直筒袍,肩膀上还罩着镶满黑曜石的斜披肩,再难看见丝毫玄门气象。伴随着头顶生出的尖锐短角,以及尖锐如兽爪的上肢,不论从哪个层面讲,都和恶魔一般无二。
……
………
幽绿的妖炎在五城天狱中延烧,而在洞光灵墟,一方墨玉独立峰头,望向北天,咋舌连连:
“司掌暴政的邪神啊……当然,当然,五城天狱也算是广义上的监狱系统,自然也能算是暴政的一环,只是想转化五城天狱变成暴政之神的神国,有那么简单么?”
墨玉身侧,有一只小小的猫儿蹲坐。
圆滚滚的猫儿周身泛着金属般的哑光,但搭在墨玉上的小小爪子依然肉乎,可爱的肉垫在凉滑的玉石上前后抓弄着:
“叔叔,有你在这里说冷笑话的时间,你的五城天狱就真要姓班了。”
墨玉中,有人森森一笑:“五城天狱依据玄门法度排布,只要不像贺兰公那样侵入核心之地,如何能反客为主?至于五城天狱的诸多符吏神将,大半皆是神通化生之体,哪能这么轻易就魔染成功——”
便在这句话出口之际,九泉摄毒狱内,那些被幽绿妖火侵蚀的仙官神将,整个身形猛然膨大,随即爆成一片寒灰!
寒灰之中,北阴黑煞摄魔风无端而起,更有月华如剑,卷起剑岚如龙挂,将一个个小小的班恩神相绞杀在内。
太阴元真剑气绞杀之下,更有六角雪符飘散而出,凝霜封冻,意在一举封禁班恩神相!
顿时,妖火、煞风、剑气、雪符,绞杀在一起,更将九泉摄毒狱之中的重重黑潮,搅得浪翻如峰。
而那些混入其他三狱的零星神相,也在三尊掌狱真君的主持运化之下,一举挪移到了九泉摄毒狱之内。
天刑煞风、太阴剑气、玄霜真符,等若是三重严刑加身,对于不死不灭的班恩神相而言,这样的残酷对待或许还能捱得过,但添上了九泉摄毒狱内的黑潮,这滋味就不怎么好受了。
黑潮的本质是万千罪孽化成的至秽至浊之气,最能污浊万物灵明,就算是暴政之神也不例外。
杀生害命之罪。近邪悖谬之罪。欺善怕恶之罪。计较移祸之罪。图谋奸婬之罪。损人利己之罪。悭吝勿顾之罪。偷盗昧赖之罪。蓄奴苦役之罪。交易毒物之罪。囚禁虐辱之罪。忘恩报怨之罪。好斗赌胜之罪。牵连延累之罪。骗诱惑众之罪。狠毒教唆之罪。嫉善妒贤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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