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正哼着小曲,不紧不慢地归整着自己的私物。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姚掌柜那瘦弱的身子,像片树叶似地飘了进来。
见着黄兴,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黄老弟啊!我错怪你咧,娟子都给我说咧。都是我那个不要脸的婆姨,日得怪。你可千万别徃心里去啊!”
黄兴赶忙上前一步,像拎小鸡似地拎起姚掌柜。满脸堆笑地说:“我不怪你,快别这样。”
姚掌柜,将看不到肉的屁股,斜挎在炕沿。神情懊恼地叹口气,说:“嗨!摊上这么个女人,算是倒八辈子霉咧。”
黄兴笑着宽慰道:“和谁一起过日子,都是有定数的。”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不过,你日后得管紧点,可不要让她怀了你的名声。”
姚掌柜无力地摇头叹息,懊悔自责的神情,毫无遮拦地挂在了干瘦的脸上。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黄兴鼓起精神说:“有个事,我这几天一直想给你说。见你这些日子身子不好,又没个机会说。”
姚掌柜听说,忙将游走的魂儿收回来。一对小眼,明亮地盯着黄兴,说:“啥事你说。”
黄兴,尽量用平和的声调,说:“我这出来也有几年了,想回家看看。”
姚掌柜听说,急得慌忙跳下抗。先是像被烟呛了似的,咳嗽了一阵。然后,挺着涨得发红的脸,嚷嚷道:“你还是在生我的气么!”
黄兴忙解释道:“和今天的事扯不上,几天前,我就决定要走了,只是没来得及给你说。”
姚掌柜沉吟一会,瘦弱的身影,在地上盲目地转了几圈。像是自语般地说:“看来,你是真的要走咧。”
黄兴,见姚掌柜那副难过的样子,知道他的心病在那里。于是,赶忙说:“赵镖头那边,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他,就说我回家看看,一年半载的就回来。你走货,照现在的规矩办。”
听了黄兴的话,姚掌柜那张,像是蒙了一层雾的脸,才算见到了活气。他小眼儿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急切地说:“你真的还要回来哩?”
黄兴脸上,有些尴尬地冲他苦笑了一下。言不由衷地说:“回去看看再说,若没啥合适的营生干,就还回来。”
姚掌柜,有些百感交集地,拍了拍黄兴的肩膀,说:“说实话,我是真舍不得你走啊,没你,我半个身子就瘫咧。”
黄兴此时的心里,也是酸酸的感觉。毕竟,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四五年。虽然谈不上情投意合,却也是相互尊重,两不相欠。猛然要分开,心里未免有些情感的牵挂。
他轻叹了口气,说:“祥子也大了,我看那孩子能顶事,有些事,可以放手让他去做。”
姚掌柜,神情依然略显沮丧地说:“换谁,也不如你让我放心啊。”
赵镖头听说,黄兴从老家回来,就跟着他干。便不由黄兴分说,定要宰羊煮肉,兄弟俩要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
三杯酒下肚,赵镖头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得脸都变了形。他手里举着半截,啃了几口的羊棒子。咧着流油的嘴,说:“不满兄弟说,我前阵子,已经踏摸咧迪化到霍城的路。苏联毛子的货,都从那里过,来回都不空。你回来,就走那条路。利钱,你我兄弟二一天作五。将来啊,西北这几条主要的路面,就由你我兄弟说咧算。”
黄兴借着几分酒劲,故作开怀地应承着。其实,黄兴心里明白,赵镖头是个势利小人。若说自己回家就不再来了,他会马上和姚掌柜翻脸。眼下顺着赵镖头的心思应承了,起马可以给姚掌柜留下,至少一年的便利,也算是临走再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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