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依着父亲的意思,女儿在一开始便应该顺水而乘,与那贪官污吏沆瀣一气?”
闻言徐庆之两道剑眉便深深拧在一起,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不走正道,靠贪污收受贿赂上位的人,若不是受官场法度的节制,别说徐珞一鞭子,他一刀下去的心都有了,哪会容得他这样的人为非作歹。
“断然不会!”
一阵细碎的铃声在微风的轻拂下刮进了耳畔,燥热的天儿在这骄阳下有了些许的凉意,徐庆之转身就瞧见自家那小女儿正喜笑颜开,娇俏的人儿如花枝般地颤动。
徐庆之心下晒然“你这个小丫头,竟然试探我!”
“女儿不敢,正因女儿深知父亲的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才会处处与那刘秉章针锋相对,他若是不沾我们这档子事,兴许还能太平几年,今日女儿保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切莫妄言,大西的官场有官场上的规矩,官员渎职要交由纪事司查办,大理寺主理,刑部问罪,哪一样都少不得,除非有圣上旨意,否则任何人不得擅自越权,处理他不是我所能为,更不是你这个闺中女儿该掺和的事!”
言罢,徐庆之犹自长叹了一口气,他本就是带罪出京,现下脚未踏进城门一步便又已是罪臣之身,想想还真是滑稽,他垂眸看了一眼身侧两畔的儿女,又想到近日来发生的事情,深知此番回去必少不得风雨。
“父亲放心,他刘秉章既认下了我镇国公府家奴的身份,那我处置自己的家奴有何不可?”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一脸严肃的徐庆之眉头竟渐渐舒展,弯弯露出了笑意“若真如你这般,那朝堂上有些关系的同僚早就以主仆的关系官官相护了!”
“他们护那是结党营私,这种事情放在哪朝哪代都是犯了大忌,而我打刘秉章旁人只会以为我是在惩奸除恶,谁不知这刘太守在丰平这几年条条赋税上涨,压榨百姓。”
“可你打得终究是朝廷命官,打得是皇帝的脸。”
徐珞伸出纤细的小手在腰上一拍,两只银铃刹时哗哗作响“倘若这一鞭子是父亲抽下去的,这罪名倒也无可厚非,可这一下若是由我这个深闺女儿抽出去,就大不一样了,与父亲来说,刘秉章先是同僚,再是旁的什么人,于珞儿来说他先是家奴,才是朝廷命官。”
一语话毕,徐庆之听得竟呆住了,他惯是个聪明的,却没承想徐珞更是个刁钻的,竟会钻这种无厘头的空子。
你说她打了官员吧,她却说自己打的是家奴,偏偏打得还是个贪官、刁奴,你说她诡辩吧,她在人前不过是个七岁的毛丫头,哪会知道这些弯弯绕?真是叫人不知该如何反驳!
即便这事真要怪到他们头上,也不过是要治他这个父亲教女无方的罪过,真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他不禁摇头失笑,两条威武的剑眉下流光闪动,这丫头是想出了什么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