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月色下的滨东六号码头,灯光耀眼,明晃晃亮如白昼。一架大型起重吊机正不停收放着粗如手臂的钢索,把一个个集装箱从一艘巨型远洋货轮上毫不费力吊了起来,在地面调度人员指挥下,掉转头慢慢放到一个开阔空地上,再由几辆穿梭往来的装卸车载向一个黑洞洞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大仓库。
越过巨轮那挺拔伟岸身姿,影影绰绰能看到大片大片樯林。一些或大或小,或高或矮的轮船正静静散布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每条船上都亮着数盏明灯,直如天上点点繁星般飘飘忽忽、闪烁不定,好一个美丽而静谧的港湾!
“铃铃铃”仓库旁一个零乱不堪的办公室里,一阵催脱人命般的电话铃骤然响起,把一个肥硕胖大、仰面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的男人惊得一蹦而起,瞬间以他身材极不相称的速度扑向那部电话,一把抓住话筒紧紧贴在耳边,躬着腰诚惶诚恐说道:“喂,老大吗”
一阵嗡嗡嗡似蜜蜂振翅般的声音响过后,胖男人忙不迭点头哈腰回答道:“是是是是是是一定一定”说着又伸长脖子看了看窗外热火朝天的卸货场面,再对着话筒小心翼翼说道:“很快了,马上就可以卸完。明天?好好好,一定照办,一定照办!一定会加派人手把码头清空,保证不会有任何陌生人在场。好好好,守住码头,守住码头,决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
通话结束,胖男人如释重负放下话筒,皱着眉木鸡般呆站着,脸上厚厚的肥肉兀自不停抖动
“阿勇阿勇”良久,大梦初醒的胖男人发了狂似的高叫起来。
“来了来了!”随着一阵零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根瘦瘦的“竹篙”直直插在胖男人面前。整个儿挺拔秀颀,亭亭玉立,跟一条竹竿没什么两样。瘦“竹篙”俯视着胖男人嬉皮笑脸问道,“老大,什么事?”
胖男人不满地瞪了瘦“竹篙”一眼,阴着脸没好气地说道:“快去叫那些该死的加把劲,今晚无论如何得把这船货物装卸下来。否则,谁都别想领到半分工资!”
“不会吧?不是说好了明天下午四点前卸完的吗?”瘦“竹篙”不解地问道。
“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个毛!”胖男人把手一挥,恼火之极地骂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看到胖男人一脸郑重的样子,瘦“竹篙”不敢怠慢,急忙拔腿往外就跑。
“等一下,等一下!”胖男人晃动着一身肥肉追了出来,气爆爆地说道,“找死吗你?赶去投胎是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是你叫我赶快去的吗?”瘦“竹篙”收住脚步,一脸无辜看着胖男人。
“再通知所有弟兄,明天一早务必赶到这里集中,任何人不得缺席!”胖男人无心和“竹篙”理论,挥着手气急败坏命令道。
“是是是,还有吗?”瘦“竹篙”这下学乖了,没有立即跑开。
“没了,快滚!”胖男人翻了翻白眼,脸红脖子粗喝骂道。
“谨遵皇命!”瘦“竹篙”答应一声,立亥旋风般跑了,一边跑一边扯着破嗓子喊道,“各位老兄注意了啊,今晚无论如何得”
胖男人挥着手嘀嘀咕咕骂个不休,迈动粗壮大腿艰难走进房间,“哗啦”一声关上窗户,把吵杂喧闹的轰鸣声挡在外面。然后揉着额头一屁股坐到摇椅子上,在摇椅不堪重负的痛苦呻吟声中慢慢合上双眼
“啪啪啪”自闭目养神的胖男人恍惚间觉得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肩膀,于是极不耐烦地用手一拨拉,头不抬眼不睁喝骂道:“死一边去,要是闲得慌就去帮忙卸货,别在这里晃来晃去扰人清梦!”
“啪啪啪”拍打声不紧不慢、不依不饶,又继续轻轻响了起来。
心烦意乱的胖男人被撩拨得气冲牛斗,火冒三丈,“呼”地从摇椅上弹了起来,翻起一双怪眼凶霸霸喝道:“你找”
一个“死”字尚未出口,他便立刻捂着嘴巴呆呆站立着,仿佛中了邪般鼓着双眼动也不动。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仓库重地,闲人免入的地方,何时又钻进一个全身黑衣、高大健硕的蒙面人。这是拍电影吗?还是唱大戏?只有电影戏剧里才会出现这样的镜头,这样的情节。
“你你是谁?来这里想想做什么?”好一会儿,清醒过来的胖男人才张开嘴巴,结结巴巴看着蒙面人问道。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蒙面人泰然自若走近胖男人,用犀利地目光看着他说,“不过你得告诉我一件事,一件对你来说非常简单的事。说完之后咱们就一拍两散,各奔东西。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胖男人一惊,鼓着眼犹犹豫豫问道:“那你那你要我说什么?”
“明天晚上,赵志华有一批货在你的码头交易。请问,那是一批什么货?为什么搞得如此神秘郑重?”
平平淡淡一句话,却如一发落地开花的重磅炸弹,震得胖男人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喘几下粗气,惊怒交加指着黑影喝道:“不要命了吗?赵老大的货你也敢打主意!”
蒙面人冷冷一笑,目光犀利看着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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