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浪接过二胡,嘴里叼着烟,眉头深锁,手指按弦,凄婉音调犹如流水般缓缓流出,大爷当时眼中一亮,整个人的表情用惊讶都难以形容,两根手指头夹着烟,烟雾袅袅升起,带着听者的一缕愁思。
声音婉转沙哑,就像是在轻声诉说一个悲凉的故事。
音乐是一门语言,真正的音乐是没有界限的,而每一个真正的音乐人,就像是一个灵魂歌颂者。
他们用一个个音符带领着一群灵魂去寻找一个奇异的国度。
每个音乐人所经历的事情不一样,见到的世界不一样,想到的东西也不一样,所以音符在每个人的笔下也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同一个曲子不同的人演奏出来的也不一样,就像是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有的人听到一首曲子想到的是开心的事,当他演绎出来后就开心的曲子,而有的人恰恰相反。
王浪手中的二胡轻轻流淌出来的曲子很奇怪,刚开始听并不觉得很悲伤,只是觉得很好听,可是当仔细回味的时候,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听者无不想起一些生命中的悲怆事迹。
老大爷手指夹着烟,眼神飘忽,目光追忆,思绪飞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之前几个打篮球的少年抱着球围了过来,骂王浪的少年坐在篮球上安静的听着。
路人也都围了过来,无人喧哗,全部都安安静静的听着。
路过的有人掏出手机给王浪录像。
饭后散步的人也都纷纷驻足听着这里的乐曲。
王浪低着头闭着眼,嘴里叼着烟,头发乱糟糟的,眉头紧锁,衣衫褴褛,眼皮之下沁出两行清泪顺着脏兮兮的脸滑落。
这里就像是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梦境,所有人都坠入了回忆之中,回想着自己或长或短的这一生,那些错过的,后悔的,难忘的,遗憾的,悲怆的,寂寥的,孤独的,痛苦的。
一曲终。
王浪把二胡轻轻放下,重新点了根烟,起身缓缓离去,腰背微微弯着,就像是负担着什么不得不肩负的东西一样。
王浪走了,所有人都如大梦初醒。
老大爷手指间的烟已经到了尽头,手还在半空中端着,回过神来,老大爷看着旁边,王浪已经不在,只剩下一把二胡。
掐灭烟头,老大爷缓缓起身,拿起二胡,地上有垃圾,老大爷俯身去捡垃圾的时候,从胸口的口袋中掉出一根老旧怀表,老大爷蹲下捡起怀表,小心翼翼的吹去怀表上面的尘土,又仔细的擦了擦。
把怀表装进口袋,轻轻拍了拍口袋,老大爷微微一笑,口中喃喃自语,“老战友啊,明儿就去给你上坟去。时间长了没跟吹牛逼了。”
王浪这次去的地方很明确,直接朝着昨天那个姑娘摆摊的地方而去。
夕阳西沉,华灯初上。
姑娘把东西都摆放好,点火放油,开始炸吃的,但是一直望着四周,眼神期待,可是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就是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一帮初中生下晚自习路过这里吃东西,姑娘开心的和每一个小孩聊天,似乎也都是熟客,一帮小孩都管姑娘叫姐。
王浪默默的坐在姑娘身后的台阶上,茫然的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送走了一帮学生,姑娘整理好钱,转头翘首盼望的时候,瞥到了在身后不远处坐着的王浪,姑娘笑了,酒窝醉人依旧。
炸了两个馍馍,其中夹了好几个菜卷和素鸡,抹了辣酱,姑娘走近王浪递给王浪一个炸馍馍。
“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姑娘自己捧着一个没有夹菜卷的馍馍吃。
王浪把自己馍馍里面的菜卷和素鸡塞进姑娘馍馍里,低头大口吃着。
姑娘笑颜如花。和王浪并排坐着,顺着王浪的目光望去,“你在看什么?”
王浪不说话。
只是茫然的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忘了你不会说话了。”姑娘轻声道,低头吃了口东西。
“还挺好吃。”姑娘笑道,“以前还没吃过几次自己做的。”
王浪傻笑,又把自己馍馍里的一块素鸡放进了姑娘馍馍里。
姑娘把头发归拢到耳后,笑着冲王浪道,“够了够了,你自己吃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王浪又伸手把素鸡塞进了自己的馍馍里。
姑娘愣了一下,随即捂着嘴大笑。
过了很久,姑娘望着早就吃完东西迷茫望着路上行人的王浪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