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娇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只能颓废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某个地方没有聚焦。张婶站在沐娇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劝慰。
沐娇还是没有聚焦地看着某处,眼眸没有聚焦。
张婶叹了口气,守在沐娇的身边。
“你放心,你们家豆子那么好,又那么懂事,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张婶家的孩子以前也在沐娇的学堂上过两天学,遇着不懂的问题,豆子都会非常耐心地解答。何况豆子既温柔又懂事,嘴还甜,见人都会亲切的称呼,感染区的人们都非常喜欢豆子。
他们和沐娇一样喜欢豆子,尤其不想他出事。
沐娇心始终悬在半空中,久久不能放下。直至王朗将虚掩的门打开,才一下扑了上去。她死死盯着王朗,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豆子小小的,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不能就这么画上句号。
王朗望着沐娇眼里的殷切,他张了张嘴,委实觉得艰难,只能将目光移向别处。因为尚在措辞,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沐娇就这么看着王朗,眼里本来流露出的亮光,却在一点点地消失。
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你没办法,对不对?”沐娇往后退了退,虽然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但是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还是身子瘫软地坐在地上。
张婶见状,连忙上前扶起沐娇。只是她的身子如烂泥一般,虚弱无力,竟把张婶带着一起,摔倒在地上。
模样狼狈。
王朗见状,连忙搭了把手,将沐娇扶了起来,不过眼眸关切地打量着他。“沐小姐,你还好吧?”
沐娇摇头。
豆子都快没了,她不好,很不好。
却突然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嘴里嘟囔喃喃。“你没办法,我可以去京郊,我去求那位大夫,我把五百刀都给他,他会有办法的。”
虽然那位大夫贪慕权贵势力喜欢钱,但只要能救豆子,沐娇便想不顾一切地去找他。
“京郊?”张婶一头雾水,以为沐娇是在说混账话。王朗却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轻轻咳嗽了声,转而看向张婶。“婶婶,要不您先回去,我来开导一下沐娇。豆子的情况劳烦您暂时保密,不能引起不必要的慌张。我只是暂时束手无策,不会一直没办法的。”
张婶看了看王朗,又看了看沐娇,虽然面有犹豫,不过还是遵从了王朗的话,微微点头。“好吧。”
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王朗捉住沐娇的手,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对变戏法一事保密,不要说出我来自京郊一事,现在怎么当着外人的面,说起去京郊寻大夫?”
他记得沐娇之前的叮嘱,甚至让自己赌咒发誓。
王朗当时不解,现在亦不明白沐娇为什么要这么做。
沐娇苦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口快,差点就要引起张婶的怀疑。不过丝毫没有谢谢王朗的意思,只是目眦欲裂地看着他。“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有去京郊把那位大夫请回来。你没有办法,我就另请高明。”
她知道王朗这几日也很不容易,每天都在认真琢磨应该怎么治疗鼠疫,为了这事一天只睡两个多时辰,不过几天的功夫,头上便有了白发。除掉狮子大开口问自己要五百刀外,算是竭心尽力。
他到来后,感染区的情况也在一天天变好。
这些沐娇都看在眼里,也相信王朗的实力,只是——
只是事情一旦牵扯到豆子,尤其他刚才还间接给豆子判了死刑,沐娇便不能淡定,一下爆发出来。
“我不管,只要可以救豆子,什么都行。你也不要拦着我,反正谁能治好豆子,那五百刀我就给谁!”
说罢便要冲进屋里。
不过被王朗拦了下来,“沐娇,你冷静点。我的那位师傅,你也见过。他那么唯利是图,那么市侩,要么随便开点药把你打发了骗刀币,要么一口回绝,你让那么惜命的他到感染区来,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王朗的话打在沐娇的心上,痛得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过怔怔望向他。“可是,如果不去找他,你要我怎么办?”
她答应了仲窛,会照顾好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