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娇拉着豆子的手,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城里走去。豆子嚷嚷着要沐娇给他讲故事,沐娇皱眉望了眼仲寇,他既然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份的问题,再遮掩也是枉然,挑了几个还算不错的历史故事说给豆子听,豆子一路上听得津津有味。仲寇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从他频频侧目来看,也对沐娇的故事表现了浓厚的兴趣。
一路悠悠闲闲,差不多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到了城里。今日正好是赶集的日子,城里非常热闹,不过人们讨论的话题只有一个,便是沐府大夫人的寿宴。据说只有沐府邀请的客人和亲属才能进去,但是并不妨碍进不去的一般民众吃瓜讨论。
“你说今年大夫人又会收到什么礼物呢?我记得去年光是高僧开光加持过的佛像,便收到了十多座,最后沐府放不下,还送给了寺庙几尊。今年应该不会有人再送吧?”
沐娇扯了扯嘴角,和仲寇相视望了一眼。说话那人真天真,这世上从来不乏投机取巧,送礼只知道投其所好,又不会花太多的心思,比如之前撺掇原主一起请佛像的沐鸢,便是其中的代表。
“不过今年寿宴大夫人还请了学堂的朱夫子,听说要问他一些学问上的事情。朱夫子是我们这最博学的人,真想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另外一人补充道,眼里流露出艳羡。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破脑子,人说的东西你知道什么玩意吗?”
人们哈哈大笑,不亦乐乎地讨论开了。
沐娇却紧皱眉头,一手托腮地站在原地。仲寇拉着豆子往前走了几步,察觉沐娇没有跟上来,只得走到她跟前,以手肘轻轻撞了撞沐娇,“怎么了?”
“我问你,你以前有没有接触过朱夫子?他什么人你知道吗?”沐娇翻遍了原主的记忆,发现两人并无交集,在她的记忆中一片空白。
仲寇摇头,“我到这里不过一年不到,进城也只是采买一些东西,城里几乎不认识什么人。不过他们叫他朱夫子,应该是学堂的先生。大夫人将他请为座上宾,应该德高望重。”
沐娇哦了声,知道仲寇没有骗自己的理由,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倒没想大夫人的寿宴上会有知识渊博的先生,也不知道他对竹纸是否有兴趣?”
担心人们口中的朱夫子泥古不化,并不能接受新事物。
“我倒觉得你的竹纸不错,他应该喜欢吧。”仲寇实事求是地说,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到了沐府的门口。这里沐娇之前来过,不过此刻门外热闹极了,宾客络绎不绝。大夫人和几个丫鬟站在门口,迎接进来的宾客,时不时和他们寒暄两句。
虽然不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礼物,不过包装非常精致,看着也很有分量。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并未见到沐府的家主,也就是原主的生父沐昶旭。
关于这个父亲,沐娇的感觉非常微妙。原主对他又敬又怕,但是骨子里又想接近他,得到他的疼爱;只是在沐娇这,怕还不如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我以为你上次是开玩笑,没想到还真来了。”听到这声,沐娇无奈叹了口气,转身便看到了搔首弄姿的沐鸢。
知道参加大夫人的寿宴会遇到沐鸢,也做好了心理建设,不过在见到沐鸢后,还是感觉恶心。
分家后沐鸢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但是为了大夫人的寿宴,还是给自己添置了一身新衣,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过比之于她鲜艳的一身,素雅的沐娇并未有丝毫逊色,甚至比她更耐看一些。
沐鸢轻轻哼了声,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仲寇和豆子身上,“哟,你还把你的猎户丈夫和他捡来的孩子一并带过来了?也不想想他们是什么身份?他们这样低贱的人,怎么进得了沐府的门呢?还是你以为大夫人和父亲,会看在你是沐府三小姐的份上,高看他们一两眼?别忘了,你已经离开沐府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豆子本来开开心心,不过听了沐鸢的话,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般垮了下去,嘴角嘟囔得老高,将自己小小的身子藏在沐娇身后。仲寇只轻飘飘看了眼沐鸢,倒是不为所动。
沐娇叹了口气,她这已经骑到自己扣上,没必要再让着沐鸢,便冲她浅浅一笑。
“可是姐姐现在也离开沐府了,我们是一样的。”她不知道沐鸢从哪里来的优越感,更不知道原主为什么那么懦弱,竟然由着沐鸢骑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