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你杀过人吗?”
蔺梵音不假思索回答:“杀过。”
“嗯?”聂韶音有些意外,问:“是为什么呢?”
以往,聂韶音从不问他的私事,难得问一次,蔺梵音也没有隐瞒,虽说提起此事依旧不快,却坦白说道:“因为那个畜生想玷污我的妹妹!”
家破人亡后,他带着妹妹躲避仇家背井离乡,流浪了数年之久。蔺画扇长得很瘦小,不过才几岁的女孩儿,却还是会招来歹徒恶意,聂韶音一听这说法就不由愤怒,道:“这也太不是人了!该杀!”
“是的。”蔺梵音在聂韶音面前一直都是乖乖少年郎,腼腆、沉稳,极少露出这样凛冽的神色。
可是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却一点都不遮掩,甚至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带着咬牙切齿的余怒:“我小时候,家境殷实。除了念书外,父亲也给我请了武先生。因此,我会一点拳脚功夫,那人纵然是比我高壮许多,身形是我的两倍,我还是一刀扎进了他的后心!”
聂韶音点点头,回想起来自己刚刚认识蔺梵音的时候,他个头也还没有现在这样拔高。
蔺梵音继续道:“不过,第一刀,他没有死。反而把我一把掀开在地上,用石头砸我的头!以我实力悬殊之下,我被砸得头破血流。画扇她一边哭一边竟然发狠用力,把匕首从那人后心拔了出来,扎进了那人的颈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聂韶音的声音都是抖的,饶是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她仍旧觉得听着就难受!她不能想象,当时弱小的兄妹俩,究竟是怎么对付一个成年壮汉的?
蔺梵音垂下眼睑,道:“三年前。”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兄妹俩互相配合,扎了那个禽兽七八刀,终于把他干倒了。破庙里到处都是血,分不清楚是他的,还是我的,或者是画扇的杀了人之后,我们俩害怕官府的追缉,所以才连夜逃命,来到了凉都。”
讲这些事的时候,他全程都是低着头的,显然这些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难以抹除的噩梦。
如果不是为了安抚聂韶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提起。
话至此处,他终于抬起头来,对上聂韶音的目光,道:“我们杀死了他,那也是我们第一次杀人,可是我不后悔!”
他目光炯炯,坚定地道:“弱肉强食,天道不公。姐姐你虽然外表狠厉,心里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善良。每一次你的双手沾了鲜血,明明是为了拯救无数的性命,可这世道却要逼你手刃人命。这是世人之过,不是你的错!”
聂韶音很不想承认,但她不能不承认,自己竟然被小小少年这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有时候她脑子也会转不过弯来,会去设想,如果是上辈子她不要有那正义之魂,放纵自己的良心去治疗那个毒枭。她可能不会死,可能早就开了自己的连锁医院。
她会怀疑自己那样满腔热血是错的。
她质疑过自己。
可是,她从不曾把这些拿出来说。
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