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药都几经思量,稍有一点儿不合适,便又划掉换上别的。
这一个方子,聂韶音足足写了一炷香时间,东暖阁内温度适宜丝毫没让人觉得身处寒冬,气氛静谧,一点点响动都没有。
香炉上熏香袅袅,一切宁静而美好。
她写了多久,姑射便盯着她看了多久,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放在腿上,手指微微蜷缩,控制着自己想要伸手过去轻轻抚摸她的脸的冲动!
终于,聂韶音抬起头来,吹了吹方子,抬头起来冲他嫣然而笑,道:“好了。”
大功告成的喜悦。
那笑容在刹那间,犹如万花齐放,阳光普照!
这一瞬间,姑射觉得胸腔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手指拢在大袖内,微微颤抖。
却又见聂韶音笑道:“我这涂涂改改的,太难看了。估计你随便拿去抓药,也不一定能认得我的字,先让居春重新给你抄一份吧。”
她又转头朝站在门口处的居春招了招手。
“居春这便去,誊写好了后,就交给临秋拿去煎药。”居春走过来接过方子,誊写聂韶音手写的方子是她经常做的事,轻车熟路。
只是,转身过后,她眼里露出了隐隐的担忧。
至于担忧什么,她没敢多想!
或许很多事情,是早有预兆的,所谓“只是当时已惘然”,便是此意!
这边,聂韶音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正在发生变化,或者早就有了征兆。
她冲姑射说道:“这次的药,不用吃太久,先吃个三天。如果情况更好的话,你再去找我。后日,明镜台便恢复看诊了,积累了不少病人,我大概没有时间过来看你啦。”
“好,多谢你了。”姑射神思有些恍惚,回过神来,问:“明镜台修缮过后,应是比原来更好一些了吧?我是一定要去瞧瞧的。”
“应该的。”聂韶音笑道:“你可是二老板啊!”
姑射这才笑了下,问:“这次,你让君陌归赔多少银子?”
聂韶音动不动就找人赔偿,并且狮子大开口、往死里纠缠不赔不休,这事儿已经不是秘密。
可是,被姑射这么一问,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道:“我还能叫他赔多少?这焚月花,竞拍的时候遇上了对手,花了五千两全都是他掏的银票,我还好意思找他赔偿么?”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大概真的会叫君陌归按账单赔偿的!
反正不用她出面,这事儿让蔺梵音去办,或者紫衣、居春都可以。
姑射一怔,朝聂韶音看过来,挑眉问道:“焚月花,是君陌归出的银子?你们俩和好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聂韶音眼里看来,是揶揄。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味。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利于自己的讯息!
“算是和好了吧。”聂韶音不疑有他,点点头,又道:“投资了折枝园之后,我把家底都掏空了。明镜台这边要运作,那部分的银子我不能动。本以为焚月花不会有人同我抢,不想被人生生逼得多出了两千两,可心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