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铁鞭之人愣了一下,丑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抱拳道:“原来是华山派的英雄,失敬,失敬!在下是流沙帮副帮主郑奎三,奉帮主之命,正协助贵派捉拿叛徒。”
“叛徒?谁是叛徒?”
郑奎三一脸错愕,反问道:“阁下竟然不知此事?”
郭传鳞道:“我离山已久,倒不知此事。”
郑奎三目光闪烁,道:“华山派厉掌门便告武林,他的大徒弟李一翥是青城派的奸细,暴起行刺掌门,被当场击毙,余孽洪鲲和李七弦在逃,江湖中人如若发现他们的行踪,格杀勿论!”
李七弦嗓子沙哑,有气无力叫道:“师兄,流沙帮害死了洪师兄,你要为他报仇!”
郭传鳞眯起了眼睛,道:“是你们杀了洪鲲?”
何铁头抢先道:“那小子伤了我们十几名弟兄,最后被郑帮主一鞭打烂了脑壳……”
洪鲲舍命
护着李七弦逃下落雁峰,千里奔波,身负重伤,最后落在流沙帮手中,力战而亡,郑奎三亲手打死洪鲲,挣足了脸面,平日里颇为自得,何铁头每每凑趣拍马屁,总能博他咧嘴大笑,但这一回,郑奎三却没由来打了个寒颤。
郭传鳞森然道:“该杀!”他踏上半步,顺势拔剑出鞘,一招“孤枝迎客”刺向郑奎三小腹。
郑奎三吓了一跳,急忙抡起铁鞭格挡,郭传鳞剑身轻轻巧巧贴住鞭,身形极速旋转,顺势从二人之间的空隙切入,爆出一团耀眼的剑光,倏地停在李七弦身旁。
剑光宛若匹练,甫发即收,郑奎三何铁头胸腹间剑伤累累,深入脏腑,血如泉涌,生机急速流逝。郑奎三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挣扎道:“这……这不是……华山派的……剑法……”
郑奎三身为流沙帮副帮主,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华山派最厉害的几路剑法,或凝重,或轻捷,或犀利,他多少有所耳闻,如此刚猛激烈,杀人如屠狗,却是做梦都想不到。
郭传鳞还剑入鞘,俯身抱起李七弦,搭了搭脉搏,放下心来。李七弦惨然一笑,扁扁嘴轻声道:“你又不通医术,还装模作样学人搭脉……”话没说完,脑中一阵晕眩,倒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她下颌尖削,又瘦又轻,脸上脱尽稚嫩,蜷缩着身体像只受惊的小猫,干硬的头发纠结在一起,分不清是尘土还是血污。郭传鳞感到一阵心酸,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明艳动人的少女变成如此模样?李一翥是青城派的奸细,暴起行刺掌门,被当场击毙,这是什么鬼话!他心中一动,蓦地腾起一阵寒意,李一翥说起秦守贞冯笛先后被污一事,华山派认定凶手是韩天元,而钱家小姐遇难已在多年之后,韩天元不存于世,凶手只能是衔恨报复的韩兵韩大略……如果凶手从始至终都是另一人,如果李一翥发觉了真相……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李七弦脸上,心想,不知她又知道多少,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