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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身影越走越高,她脑子里有两个画面不断的重叠又分开,一会是一岁的墨容麟手脚并用的往丹陛上爬,华丽的小披风逶迤的划过阶梯,一会是十六岁的墨容麟傲然往上走,她的瞳孔急剧的收缩着,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蓝霁华阴沉着脸,站着没动,垂着两侧的手越握越紧,握得青筋爆起,骨节泛白,他做了最坏的打算,知道墨容麟上丹陛是想干什么,可这一幕真的发生在眼前,他还是无法接受,难道真的就这样把南原拱手相让?数百年的王朝就这样断送在自己手里?愤怒的火焰在心头堆积,他摸到了腰间的弯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出奇不意的纵上去挟持住墨容麟,来个鱼死网破
但他的手被人按住了,微微侧脸,尉迟不易无声的对他摇了摇头。
墨容麟终于走上丹陛,到了那把金灿灿的龙椅前,他傲然一笑,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看着底下的人,缓缓坐下来。
他坐定的那一刻,女帝喉咙里咯咯一向,喷出一口血来,咆哮着,“把他拉下来,快把他拉下来!拉下来”那是她的龙椅,就算如今她不坐了,也只能是蓝姓皇族坐,当年蓝霁华意志消沉,五大长老也不是没有窥视过这把龙椅,是她暗中护着才没让他们得逞。这是蓝氏的江山,是蓝氏的龙椅啊
这么多年来,真正让她视为心头大患的只有墨容麟,她一直没忘在那个幽暗的山洞里,还是婴孩的墨容麟盯着自己时那瘆人的目光,戾气,凶悍,令人不寒而粟,那是怎样的诡异,软绵脆弱的小身体里边,却住着一个强大的让人望而生畏的灵魂,为了让墨容麟屈服,她逼他看换脸的过程,看那些血淋淋恐怖至极的场面,她想逼出他的软弱,害怕,想让他屈服,可是并没有,他眼冒凶光,象一头小兽,对所有靠近他的人张牙舞爪,那时她就意识到这个孩子若是留下必成大患,她动过杀他的念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尉迟文宇和蓝霁华合伙偷出去了,也是她一时心软,听了他们的劝,怕将来白千帆恨她,勉强同意将墨容麟送还东越。如今,她真是后悔,如果当年狠心一刀宰了墨容麟,就没今日的事了。
墨容麟轻轻抚了抚龙椅扶手,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十几年来,孤每日都在想怎么报仇,想过要杀你,但那太便宜你了,父皇说过,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可怕,所以我不让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坐上这张龙椅的,怎么把南原踩在脚底下。”
“墨容麟,你不要欺人太甚!”蓝霁华怒道,“你虽有五万大军在手,但你带进宫里的人不多,真要闹起来,你未必有好果子吃!”
墨容麟下巴一抬,笑道,“我的人也不少呢。”
蓝霁华回头一看,大殿两侧站满了东越兵,再从门口往外看,乌泱泱一片,他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一会功夫,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而他这个皇帝却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大势已去,一切都掌控在墨容麟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