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揽月阁里一片漆黑,门口的亲卫兵正在换岗,没有说话,只有缄默的眼神和行走时铠甲发出的细微响声。
白千帆晚上不习惯人服伺,所以外间不设值房,但月香和月桂是忠心不二的好奴婢,想着天凉了,怕小王妃踢被子,所以半夜醒来,会去房间里给她掖掖被子。
月香掌着灯进去,黑漆漆的屋里有了一线光亮,照亮床边的幔子重重叠叠,她悄悄走过去,打起账幔往里看,床上隐约凸起一小团,她不禁好笑,倒是没踢被子,但这么的把头闷在里边也不好。
她把灯搁在床头的挡板上,伸手把被子轻轻扯下来一点,却赫然发现被子底下还是被子,哪里有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压根没多想,扯起喉咙就叫,“快来人啊,王妃不见了!”
她一叫,揽月阁顿时如临大敌,人人都醒了瞌睡,惊惶不已,王爷发了话的,王妃若是不见,就要扒了他们的皮!
外头的亲卫兵冲了进去,四下里搜索着。月桂把月香拖到一边,小声埋怨,“你叫什么,这下可好,想瞒都瞒不住了。”
月香嗫嗫的,“我也是一时情急就顾不上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王妃心善,不会不管院里的奴才,她趁黑跑出去,天亮前一定会回来,”月桂没好气,“现在闹成这样,你问我,我问谁去?”
月香搓着手指头,“你就不担心王妃?这么晚突然不见了,万一”
“王妃要出去,谁拦得住,又不是没有过先例,”楚王府戒备深严,揽月阁更是重兵把守,如果不是白千帆自己跑出去,谁有那个本事把她偷出去!一准是今天听了庶王妃的话,对杜长风不放心,偷着跑出去看他去了。
到这会,月桂才明白庶王妃今天说那话的用意,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没太往深里想,现在懊恼也晚了,要是早知道,她一定会防备,小王妃就跑不出去了。现在可好,弄得人尽皆知,庶王妃肯定会告到王爷跟前去,小王妃本来在禁足,这样一来,罪上加罪她心一沉,已然不敢再往下想。
很快,顾青蝶和郝平贯得了信过来了,一听白千帆不见了,都惊得慌了神。
郝平贯忙不迭的喊:“全府掌灯,所有人都去找,找不到王妃,都擎等着王爷来扒皮!”
顾青蝶急得在地心里打轴转,“这不成,得赶紧回禀王爷,知情不报,王爷怪罪下来,谁也担不起啊。”
月桂和月香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每次白千帆有事,她俩就得拎出来祭在那里,等侯发落。白千帆没事还好,若有事,她俩会比任何人都死得惨!
郝平贯脑子都乱了,听顾青蝶这么一说,觉得有理,赶紧打发人快马加鞭到城外的驻营去报楚王。
楚王府闹成了一锅粥,白千帆浑然不知,她要出府并不难,凭着小时侯练就的本事,悄无声息从狗洞里钻出去,避着巡夜的人,溜出了大门。
出了楚王府,她也不是两眼一抹黑,虽然不知道杜长风住哪,便想着去守城门的军爷那里打听一下,他们都是杜长风的下属,上司的情况应该能知道一二。
她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到了最近的城门口。
城门边上站着两个小兵,手里持着缨枪,远远看到她,大喝一声,“什么人?”
白千帆赔了笑,“两位军爷,我跟你们打听个事,军爷可知道九门提督杜长风住在哪里?”
两个小兵面面相觑,大半夜的,这位姑娘怎么来找打听提督大人?莫非可看白千帆的打扮,又不象风尘女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姑娘是谁?打听提督大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