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阳属于平原地带,田里顶多能抓个野鸡野兔啥的,到哪儿去抓像野猪这样生活在深山老林子里的物种?
这俩孩子是打哪儿弄来这么些肉的?
见周围人也好奇的看过来,顾时年笑了笑,大大方方的道,“这野猪肉是外地亲戚给的,现在天儿热,新鲜猪肉放不住,就想着腌肉前换点鸡蛋吃。”
话音刚落,男人的眼睛就亮了。
听这话音,这俩孩子家里还有野猪肉,而且还不老少呢。
换好鸡蛋,顾时年把云裳放在自行车前面,推着车上了桥,男人也赶紧扒开人群跟了上去。
顾时年见状,故意放慢速度,任由男人追上来,拉住了自行车后座。
“小同志!小同志,你等等,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同志,你跟我商量啥事儿?”
男人四下里看看,示意顾时年推着车跟他慢慢往前走,压低了声音道,“小同志,我刚听你的意思,你家里还有新鲜野猪肉,大概有多少斤?你能不能问问家里人,这新鲜野猪肉愿意匀出来给我一点不?”
见顾时年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露出防备之色,男人猛地一拍额头,面露恍然之色:
“小同志,我是关巷路国营饭店的采购员,我姓苏,不是投机倒把的坏分子。你家这猪肉要是能匀给我们饭店,价钱上肯定不让你们吃亏。粮票,布票,工业票啥的,我都可以跟你换!”
不怪他着急,实在副食品店好几个月都没有猪肉供应,饭店里已经断肉好些天了,可偏偏隔壁街道的饭店不知道打哪儿搜罗了好些野鸡野兔子,把经常在他们饭店吃饭的好些上级领导都勾搭过去了。
这下可把一直卯着劲儿,跟隔壁街饭店别苗头的经理给气坏啦。
要是因为饭店里分配来大师傅手艺不成,留不住客人那也就罢了,可是因为自家饭店里没有新鲜野味,这才留不住客人,那得多憋屈,多没面子啊?
经理和掌勺的大师傅都不满意,作为采购员的苏同志,压力自然就大了。
除了每天去副食品店盯荤腥外,还见天儿的往周边各个小自由市场跑,就是想寻摸点野味交差。
今天好不容易在桥西自由市场看到了野猪肉,而且还是顶新鲜的野猪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只是这会儿见顾时年眉头依然蹙起,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男人心里咯噔了一下,眼底不自觉挂出焦急之色。
云裳见状,适时唱起了红脸儿,“二哥,咱家还有一个大猪头,半扇猪肉哩,要不就换给这位同志吧?换了钱,就能给我买冰棍吃了。”
男人无语好半天,小姑娘这是想拿猪肉换冰棍?
真是个小败家玩意儿。
一根冰棍一分钱,奶油冰棍也才两分,可市面上一斤新鲜的猪肉至少要卖到两块左右了,更别说这还是临阳难得一见的野猪肉。
要是真拿来换冰棍,半扇野猪肉都能给小姑娘换一冷库的冰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