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囡,顾小同志的家是在这条巷子里吗?”
云裳正要点头,之前还模糊不清的喧哗声越发清晰了,一位剪着齐耳短发,身材消瘦的中年女人从院子里走出来,并且嘴上非常有气势的训斥跟在身后的女孩子。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让你看好顾光宗,不许开门,你都忘记了?我看你思想很有问题!顾光宗给你一毛钱,你的思想就能被腐蚀,动摇阶级立场,他要是给你一块钱,你是不是就要背着我跟他一起回省城?
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们三个耽误了多少工作?我因为你们给组织上,给厂里拖了多少后腿……”
“张春妮同志!请你不要强词夺理。顾光宗同志虽然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我们革命队伍中的一员,你没有权利关押囚禁他,你这是犯罪行为,我有权利制止!如果你不能认识自己的错误,就算你是我妈,我也会向组织检举揭发你的犯罪行为!”
云裳瞪圆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这对满嘴跑火车,到处扯大旗的奇葩母女。
她实在想象不到,张春妮和顾盼归的相处方式会如此独特,画风如此清奇。
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上下级,同志式的关系。
一旁的云水莲也愣住了,傻傻的看着这对特别的母女急匆匆出了巷子,针锋相对的争执声也一点一点远去消失。
云裳回过神来,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拉着云水莲往前走了一段路,敲响紧闭的木门。
“裳……裳囡,这是顾小同志家?好像刚才那两位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云裳沉默半晌,回到道:“她们是顾二哥的家人。”
亲眼目睹张春妮与顾盼归的相处方式,云裳实在无法违心的说出她是顾时年母亲的话。
她的顾二哥曾经拥有过世上最无私最伟大的母爱,他不需要张春妮这种同志式的‘母爱’和教育,也不屑于跟张春妮索求那一丁点可有可无的关爱。
像张春妮这样的人,不配当一个母亲,更不配让顾时年喊她一声‘妈’。
此时院里有了动静,云裳侧耳一听,认出是顾时年的脚步,眼睛立时眯了起来,兴奋的猛拍门板,“顾二哥!快开门,我知道你出来啦!”
顾时年听到云裳的声音,赶紧过去拉开门板,“阿裳?今天下大雪,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门一打开,云裳就跟颗小炮弹一般冲了进去,攀着顾时年的身子,跟爬树似的几下爬了上去。
“顾二哥!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嗯,我也想阿裳了。”顾时年嘴里哄着云裳,伸手摸了摸她冻得冰凉的脸蛋,还不忘回头招呼云水莲进门,“云姑姑,外面天儿冷,先进来喝口热茶暖和暖和。
进了门,顾时年视线先在云裳身上打量了一圈,见她脸蛋没有掉肉,心里松了口气,之后才转身给云水莲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云裳黏在顾时年身边,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跟只黏人的小奶狗似的,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儿,并且嘴里还叽里咕噜的问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