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傅萱仪一一回答道:“的确是看过的,早上刚起来的时候真没有什么油……不过灯油不比咱们吃的油,颜色太浅,或许是他们看错了?至于长明灯,都是因着我有孕,何家去庙里求了长明灯回来,每日加足了油。”
傅锦仪撇了撇嘴。
本是祈福的长明灯反倒酿了祸事,何家办事还真是不靠谱……
“也罢,如今不说这些了。”傅锦仪故作轻松地安慰傅萱仪:“姑爷的为人是可信的,我方才那话不是打趣你,是真的羡慕你嫁得好。听说你有了身子后姑爷都没有收小的?”
傅萱仪笑嘻嘻地点头,道:“你不也是一样,将军位高权重却还能那般对你……”
“姑爷真没有纳妾?”傅锦仪打断了她问道。
“这个……”傅萱仪犹豫了一瞬,才道:“他对我一心一意,的确是没有纳妾,不过我们家也还是有个姓周的姨娘。”
傅锦仪差点被口水呛到。
“那个,你别误会,周姨娘不是真正的妾,是润之在外头跟着府台大人办案子,遇上了一个被山贼糟蹋的民女。此女当着衙役的面要撞死,润之心软,就娶进来做妾,给她一条活路。我虽不赞同润之娶回来一个不清白的女人,但我们这小地方没有京城的规矩,这样做无伤大雅;再则,她既然不贞,润之必定不会碰她,也绝不会给我添堵。我们家不过是多一双筷子吃饭,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傅萱仪絮絮地说完了,傅锦仪的眼角抽了一下子。
“这……姑爷还真是个正直忠义之人。”傅锦仪道:“周姨娘这人怎么样?住在哪儿?”
“她呀,怯弱地上不得台面,又因为失了贞,每日都畏畏缩缩地。”傅萱仪随意道:“住在我们家后头最冷僻的地方。这可不是我家里苛待她,是她自己不敢和我们住,又喜欢念佛,专挑了个偏僻地方过自己的日子。”
傅锦仪沉默下来。
何家的每个人似乎都很正常,但总能觉出那么一点不对劲……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润之收个不清白的女人还是很稀奇的。
何润之办完了事回来了。
“郡主就住我母亲后头的客房,敝舍微寒,郡主若是觉着不好再换。”他恭敬地回禀道。
傅锦仪笑着道:“姐夫客气了。”站起来道:“那我先去归置东西,等会儿再来看姐姐。”
何润之站起来恭送她。.
***
傅锦仪自然不是真去看房子了。
这些事孙显荣家的做主就成,她领着人去了王氏的主屋。
王氏被她关在东边的暖阁里,专门遣了两个会武艺的丫鬟看守着。王氏虽然是何家的主母,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儿太惊奇,傅锦仪的身份又摆在这里,何家上下的人都不敢说什么。
倒是何老太太跑过来拍着门骂了一顿,骂王氏狼心狗肺害了何家,撺掇何通判休了她;何通判在傅锦仪跟前哭了一场,也骂王氏忘恩负义,但求傅锦仪不要报官宣扬这件丑事。
大冷的天,暖阁里都没有生火,王氏瑟缩着坐在炕上。看傅锦仪进来了,她跳下去扑在傅锦仪膝下痛哭道:“郡主饶命呀!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呀……”
傅锦仪慢慢地坐下来了,道:“我听说你出身微寒,上头的老太太和通判大人都不喜欢你。你这罪过要是坐实了,怕是真能被赶出何家。”
王氏吓得砰砰磕头,道:“郡主说的是,求郡主救救我呀,给我一条生路吧!”
相比于傅萱仪显赫的出身,同样是做人家媳妇的,这个王氏还真上不得台面。
王氏家里原本很富裕,是通州本地的举人老爷。当时那位举人和何老太太已故的丈夫、何家的家主订了娃娃亲。
然而等王氏出生的时候,王举人得急病死了,王家就败落了。王氏的大哥不成器,喜欢赌博,把家财都输干净了。王氏和几个姊妹相依为命,住在乡下茅房里混日子。在这种情况下,何家能守着读书人的节气,不背弃承诺,已经是极难得了。当时何家的家主说过:“若是王家豪富我家悔婚,那还不算大恶;如今王家走投无路,我不要王家女,就是要逼死她了。”
于是王氏照常进了何家门,何老太太一百个不愿意,何通判更看不上。王氏生了何润之后何通判就娶了妾,又生了两个儿子——只是再不喜欢,何家书香门第,骨子里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何润之身为嫡子,继承宗祠,认真教养着长大,两个庶出弟弟在家里都不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