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淡笑道:“这一路上无比凶险,我们徐家为着保你们,也是担了风险的。徐家会派遣暗卫一路追随护送,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有人胆敢闹出动静被上头发现了,那便是就地格杀!”
言语虽轻,下头跪着的人无不吓得浑身哆嗦。
“这孩子,是叫做宝儿的吧?”傅锦仪眯眸觑着那个还在哭的小男孩:“萧云天,你这个幼子是被你宠坏了的。他娇贵任性,怕是吃不了这逃亡的苦。到时候若是他惹了祸,我们也不可能看在他年幼的份上就放过他的。”
傅锦仪这话可不是公报私仇。
她和这个七八岁的幼童也没什么仇,她说的都是事实。这个宝儿是萧云天唯一的儿子,平日里看得眼珠子一般,如何吃过一丁点的苦?这一路上要是闹起来,苗氏等一众亲眷们若是再舍不得约束,那……真酿成大祸,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孩子若是一两岁的婴儿,也好说;偏偏都七岁了,能跑能跳地,也能惹祸了。
就在此时,这幼童身侧一个身量纤弱、浑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窜起来,飞扑至男童身前朝着傅锦仪呜呜地叫着。傅锦仪几乎被她吓了一跳,看清楚她的面目时,倒笑了。
“这不是白姨娘么?”傅锦仪挑眉:“白姨娘这是个什么意思?你们萧家是逃难的罪人,谁敢胡闹,我是第一个不饶的。我方才的话,难道你没听懂?”
白姨娘却并不退缩。她护在宝儿身前,一双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随即朝傅锦仪拼命地磕起头来。她的嘴巴早已经被堵上了,想来在今晚之前就在府中闹过,故而被萧云天禁了口。
傅锦仪的眉头皱起来了。
“你这是求我善待你的儿子?”她冷声道:“只是你也瞧见了,你们萧家生死关头,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毁了我们的大业!哦对了,先前我忘了一件事,这会儿瞧见你,我倒想起来了。”
傅锦仪不再理睬白氏,而是转首看向跪着的萧云天,淡淡道:“萧侍郎,若我没有记错,你这个妾室是匈奴人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纵然傅锦仪说话细声细气地,那萧云天却是当场吓得瘫在地上。
“夫人,这,这……白氏不过是个获罪商人的女儿,是哪里的谣传……”
傅锦仪冷冷瞥他一眼:“徐策身为一品镇国将军,你们萧家那点子腌臜,我们还能不知道?你也不必遮掩,我知道你真心喜欢这个白氏,只是谋大事者,不得不学会舍弃。你既舍不得她,便是想舍了整个萧家?”
圣上想拿萧家开刀,正愁找不着把柄呢,这白氏的身份一曝出来,岂不是给了圣上台阶下?到时候,名正言顺地将萧家满门抄斩,便是御史们也不会替萧家喊冤。
萧云天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涕泪横流道:“求夫人网开一面啊!白氏只是个妾室,我一定会管住他们的嘴,不让这件事传出去……”
傅锦仪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以为我要杀了白氏?我留着她还有用呢。”她冷哼:“来人,将白氏带走!”
几个暗卫不由分手上前拖了白氏。
白氏几乎疯了一般地挣扎,甚至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可怖的呜咽。只是在她发出声响的一瞬间,为首的暗卫手心里翻出一把雪亮的小刀,一刀子下去干脆地割了她的舌头。血水喷涌而出,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白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萧云天看得肝胆俱裂,在白氏被割舌的当场,竟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傅锦仪再次命令道:“传皇后娘娘懿旨。萧侍郎行止不端,不适合继续为官了。给他把药灌上,日后便安心在府中养着吧。”
萧云天还未真正晕过去,他双目滴血一般看着被拖走的白氏,拼命挣扎着要爬起来。只是等待他的却是比白氏更悲惨的下场,两个暗卫上前摁住他,闪电一般将一小瓶墨绿色的药水灌进他口中。药方下了肚,他只觉五脏六腑灼烧一般,痛得扑通一声翻在地上打着滚。他滚了两下子,眼珠子就慢慢地凸出来了,最终“哇”地呕出一口血,四肢抽搐不省人事。
其余女眷们哪里敢看,一个个地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甚至还有人挣扎着往府门爬去——比起被圣上抄家灭族,眼前的徐策夫妇简直是更加可怕的存在!说是来帮他们的,可实际上……
这些人甚至以为,下一个被动手的人,或许就是他们。
好在,傅锦仪还真是来帮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