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货真价实的萧妃!她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玫瑰紫绡纱褶裙,只是在一场混乱过后,再鲜亮的衣饰都滚得灰尘满目,柔顺的秀发也早已成了鸟窝。
至于那张妩媚的脸蛋……
傅锦仪认真看去,这一看可吓得不轻,徐策那一剑不偏不倚地割裂了她的脸!一道一尺长的深深的伤口自上而下,贯穿了她的花容月貌!
那伤口皮开肉绽,看萧妃还能大声求饶,显然没有伤到脑子。只是对一个宠妃来说,顶着一张这样的脸……
傅锦仪都忍不住为她悲哀起来。
萧妃满脸是血,狗一般扒在地上打滚。剧痛之中,她瞧见了蹲在自己身前的傅锦仪,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竟扑在傅锦仪脚下惨哭道:“徐大奶奶,你饶了我吧!你帮我说句好话啊,求求你,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求求徐将军让他别杀我啊……”
傅锦仪慌忙后退,四周守着的几个武士可不是闲着的,立即上来一脚踹开萧妃。眼看着萧妃如此狼狈,傅锦仪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愣愣地盯着徐策,道:“你,你想死吗?她再如何都是正二品妃位,是圣上的女人。你领兵撞开毓秀宫,残杀毓秀宫宫女,甚至还对萧妃动手……徐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徐策咣当一声扔下了手里的长剑。
“我当然知道。”徐策蹲下来,用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轻轻道:“锦仪,我早就承诺过你。胆敢动你的人,都会死得很难看!”
傅锦仪动了动喉咙。
“可是,你这样做……我们两个才会死得很难看吧?”她扭着脸想要挣脱对方满手的血污。
徐策却只是冷笑一声。
“你担心我会惹怒圣上?你还真以为我在造反?”他面露嘲讽,斜睨了一眼身侧的萧妃:“你来说!本将军是在造反吗?”
萧妃已经停止了翻滚。
她的上半身都被鲜血染红,半死不活地趴在墙根地下。
“不,不是的,大将军是精忠报国之辈,怎会造反?”萧妃如一只死狗一般,哼唧道:“徐大奶奶误会大将军了……”
这萧妃不愧是多年的宠妃,伤成这样,为了求生还能可劲儿地奉承徐策。
傅锦仪的一双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先松开我!”她的下颌已经被徐策捏得生疼。
“大将军只是在缉拿反贼!我,我也是被大将军救起的!”萧妃吃力地撑起身子,拼命解释道:“有反贼持刀闯进了毓秀宫,四处杀人放火,是大将军及时赶来,这才救了我的命!”
傅锦仪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
她环顾四周,毓秀宫已经大半被毁,烟火缭绕,满目疮痍。她一点一点地扭过头朝徐策道:“你,你真是来捉拿反贼的?”
没有人比亲眼所见的傅锦仪更清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徐策做的。他领着上千军士闯进毓秀宫,见人就砍,甚至亲手砍了萧妃。
萧妃却信誓旦旦地为他开脱?还将他奉为救命恩人?
傅锦仪很怀疑萧妃是不是伤到了脑子。
“反贼偷盗了城防营和兵部库房的兵器,与宫内的乱臣贼子里应外合,闯进毓秀宫大开杀戒,甚至还挟持萧妃娘娘和六皇子殿下作为人质!”徐策霍然转身,指着毓秀宫坍塌的楼阁道:“本将军身为京城指挥使,护卫皇宫是职责本分,得了线索后不敢耽搁,为了皇朝社稷不得不带刀进宫救援!”
徐策一番话大义凛然,说罢,他大手一挥吩咐道:“萧妃娘娘被反贼刺伤,六皇子殿下也因受了惊吓晕过去了。来人,速速将此事回禀圣上,请圣上降旨搜捕反贼!另尽快救治萧妃娘娘!”
先前用靴子踩着萧妃和几个女官的武士们立即换了一番脸色。他们朝萧妃行礼,并很快上来几个女护卫将萧妃搀扶起来。领头的护卫命人前去请御医。
傅锦仪简直目瞪口呆。
等萧妃和受伤的宫女们被扶进了还未倒塌的后殿,她才恍然大悟,扭头问徐策道:“你,你威胁了她?”
除了威逼,傅锦仪想不出第二个解释。是啊,徐策手里拿着的可是萧家满门的命脉啊!
可是,徐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她先前想过许多办法,但萧家通敌叛国、偷盗兵器一事并不简单。一旦揭发出来,萧家会被诛九族是一回事,但徐策和兵部尚书两人因保管不力、玩忽职守,也会被削职夺爵,甚至会被流放赐死!
这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馊主意。
正因如此,徐策根本不敢轻易对萧家动手。
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徐策做了什么,令萧妃成了一条无比听话的狗,又能够让自己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