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生活在江南水乡的缘故,云淮不太能适应京城的干热,哪怕来了几日,仍旧觉得浑身难受,回屋躺了会儿。
薛尚书下衙的时候,管家果真让人来拍响云淮的门。
云淮坐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走到外间把门打开。
传话的是个小厮,态度毕恭毕敬,“太爷回来了,请舅爷过去一趟。”
云淮轻嗯一声,关上房门跟着小厮走。
薛尚书坐在正院堂屋里喝茶,见到云淮,神色不咸不淡,让他坐。
云淮看了薛尚书一眼,唇角弧度明显往下垂。
一如云淮刚来那天,俩人即便什么都不说,也能瞬间拉低房内的气压。
小厮把人送到就走了,堂屋里没别的下人,只剩云淮和薛尚书。
薛尚书到底是主家,再不待见云淮,也不好在客人面前失了风度,率先开口,“我刚回府,管家说舅爷有事找,不知是何要紧事?”
云淮似笑非笑地抬起眼,“关于欢儿的婚事,我已经单独找大殿下谈过,婚约会取消,往后二人各自嫁娶,再无相干。”
薛尚书老脸一黑,“为什么事先没人通知我?”
他一直以为,云淮纯粹是为了送薛炎才会来的京城,不曾想云家竟然玩越俎代庖这么一出!
云淮讽笑,“你们决定把欢儿送去给人做妾的时候,不也没通知过我们家?”
薛尚书胸口起伏不停,他不是气薛银欢没办法嫁给大皇子会误了他什么事儿,原本他就没打算让薛银欢去利益联姻,他只是无法接受,云家人擅做主张,丝毫没把自己这个亲家放在眼里。
怒到极致,薛尚书瞪眼道:“云淮,你别忘了,欢儿姓薛,不姓云!”
云淮语调不变,“这么些年没人管没人顾,她姓薛有什么用?不过是挂个空名罢了。”
在薛尚书发作之前,他继续道:“与大皇子的婚约会取消,关于她往后的亲事,云家已经替她物色好夫婿人选,就不劳烦尚书大人操心了。”
薛尚书眉头拧到一块儿,须臾,笑出声,“你们是准备让她嫁个无家世无背景的穷小子?”
“云家的确没那么大本事为她找个皇亲国戚当夫婿。”云淮勾起唇,“不过我可以保证,不管嫁给谁,欢儿都会是正头娘子,而并非事事被人压一头的妾。”
整场谈话,堂屋内都弥漫着令人胆寒的火药味。
云淮今年十九岁,他是头一次来薛家,自然也是头一次与薛尚书见面,可这二人对彼此的恨意,已经长达十六年。
关于薛银欢的婚事,云家态度很坚决,不想让薛银欢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京城,要把她嫁去江南。
薛尚书自然不同意,说薛银欢乃尚书府嫡女,头上顶着个薛姓,她的婚姻大事,理应由薛家长辈决定,容不得外人插手。
云淮听到“外人”二字,当即冷笑,“贵府琼华小姐当年去云家的时候,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我不过是从她那儿活学活用罢了。”
听他提及往事,薛尚书怒不可遏,“你给我住嘴!”
屋内气氛僵持不下,二人谁也不肯让步。
正在这时,薛银欢的继母谢氏从外面进来,隔着老远就爹长爹短地叫,“我听说银欢的婚事有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一面说,一面悄悄瞪云淮。
难怪她前两天眼皮总跳,果然,云家人一来就没好事儿,薛银欢和大皇子都板上钉钉了还跑来搅局,云家是天生和薛家过不去吗?
薛尚书正在气头上,听到谢氏的声音,冷着脸斥了一句,“这儿没你的事,出去!”
谢氏一懵,“爹,我这是关心姑娘的婚事呢。”
薛尚书老眼一抬,看过来,难掩怒意。
谢氏被他吓得哆嗦两下,忙收了话匣子,悻悻告退。
谢氏一走,屋内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良久,云淮建议道,“既然尚书大人不肯让步,那不如这么着吧,让欢儿自己决定,是留在京城还是去江南,她说了算。”
薛尚书怒哼,“谁知道你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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