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碰了碰笼子里鲜活的野兔,感觉身上毛茸茸的,又道:“这兔子毛不错,一会儿让你爹宰杀,他有经验,能把皮整张给脱下来,到时候给我两个孙子一人做个围脖,往领子上一镶,穿上就不怕冷了。”
一旁宋姣听到,噘着嘴故作委屈,“奶奶,您光偏心孙子了,还有我呢?”
宋婆子指了指地上,“这不一大堆呢嘛,瞧中哪个你就挑哪个,没有毛,皮也成啊,做靴子,这大冷的天儿穿脚上暖和,还防水。”
宋姣挑了半天,选中麂子,央着温婉给她。
温婉失笑,“你奶奶刚刚不是说了,要什么你自个儿选,选中了就算你的。”
宋姣听到这话,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指向一旁的鹿,“那我能再要这个吗?”
宋婆子瞪她,“你那是什么仙人脚,一张麂皮还不够穿?”
宋姣咬着唇,声音低弱,透着几分紧张,“我只是想多做几双请人捎回去给爹娘和妹妹,他们冬天都没有靴子穿。”
她知道奶奶一向不喜欢爹娘,很怕被拒绝。
宋婆子听罢,没再说什么,绷着脸离开。
温婉看了眼立在原地的小姑娘,笑着跟她说:“你奶奶性子直,心肠却是热乎的,她没说什么,就代表默认了,你只管挑,宰杀的时候我会让人注意保证皮毛的完整,到时候给你们家一人做一双。”
宋姣激动得上前抱住温婉,“我就知道,三婶婶最好了。”
小姑娘越开心,温婉心里就越堵,在宋姣看不到的角度,眼眶微微泛着红。
怕被察觉到情绪不对,她又很快收敛下去。
没多会儿,元宝从宫里回来了,说上次中秋就没等到晚饭,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缺席。
温婉问他,“过年放几天假?”
宋元宝露出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别提了,只有除夕这么一天,大年初一,别人吃喝玩乐,我还是只能陪着大殿下上课。”
温婉心疼他,但也知道这种事没办法,笑说:“那你一会儿多吃两碗,免得明天一早没精神上课。”
宋元宝嘿嘿笑,“我刚来的时候就听到门房说有野味儿,还不少,娘,是真的吧?”
“庄子上送来的。”温婉说:“我们家人少,可能今天宰杀不完,你去瞅瞅想吃哪个,一会儿跟你爷爷说一声,他掌刀。”
宋元宝一听真有,口水就在嘴巴里打转了,快速去往后厨。
宋老爹正在磨刀。
宋元宝选完之后,没有急着离开,撸撸袖子打算帮忙。
宋老爹哪肯,让他一边儿待着去,说读书人哪能碰这个。
宋元宝理直气壮地望着宋老爹,“我爹不也是读书人吗?他在老家的时候,杀鸡宰鸭,劈柴挑水哪样不会?”
宋老爹还是撵他,“你跟你爹不同,你是大皇子的伴读,手上沾了血不吉利。”
宋元宝说没事儿,沾了血一会泡个热水澡就干净了。
宋老爹:“……”
——
不管夫妻俩心里怎么难受,还是让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了顿团圆饭。
三天年一过,宋巍主动去爹娘跟前坦白。
他没有说得太直接,只告诉宋老爹和宋婆子,宁州发生了地动,二郎家房子和鱼塘都没了,眼下拖家带口地在县城温家住着,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他打算安排人去把二郎家接来。
关于三丫失踪的那部分,宋巍只字未提。
宋婆子听完,刚才还跟小孙子说笑逗趣的脸一下子垮了,“房子没了,鱼塘也没了,那人有事儿没?”
宋巍说人暂时是安全的。
宋婆子皱皱眉,望向宋老爹,“你说二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那鱼塘好不容易有点想头了,这一地动,直接给人埋得连颗鱼眼珠子都不剩,二郎媳妇只怕要气得吐血。”
宋老爹叹口气,“不管怎么说,三郎你尽快让人把他们接来吧,听着实在可怜,这种时候你个做兄弟的,总得给他们家安排个住处,施舍口吃的。”
宋巍嗯一声,“我跟着就安排。”
临走前,他又交代了爹娘,让他们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宋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