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餐饭。
因为是头次有机会坐在在一起,席间谈论的自然就是军中之事和他在祈宁这边的部署。
“齐岳那里真的没有办法让他直接消失吗?”秦菁道,轻转着手里酒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齐岳是鲁国公军中留下来的人,在此间威信极高,有他在,萧羽想要赢得军心总归阻碍是要大一些的。
“既然是陛下有意为之,这个人的存在就举足轻重。”萧羽冷嗤一声,以手指轻敲了下桌面慢慢道:“我与四公子也合计过了,暴病而亡这样的理由虽然最无懈可击,可是千百年来毕竟用的人太多,已经靠不住了,就算我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让人查不出破绽,可回头陛下要再往这边派一名副将——这终究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景帝信不过萧羽,时时刻刻想着重新夺回放到他手里的兵权,所以一定会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在他身边的。
“可是这个人,你真的有把握争取过来吗?”秦菁还是不能放心,“万一拿捏不住,到时候他倒戈相向的话就不好收场了。”
“怕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白奕仰靠在椅背上轻笑一声,侧目冲秦宣抬了抬下巴,“是不是啊,宣王殿下?”
如今秦宣将萧羽手下富可敌国的财富尽数在握,若说财大气粗实不为过。
秦菁忍俊不禁,旁边秦宣却半丝不被白奕的调侃所打扰,反而一本正经道:“我是觉得,钱财富贵,哪里比得上身家性命要紧?现在他人在这里,一旦拉开战事,羽表兄迫不得已要去和西楚人拼命的时候,他怎么都不能全身而退?到时候为了保命,孤注一掷的时候谁还能的顾得上算计别人?所以现在他们既然是想让羽表兄打败仗,只要败象越明显,到时候真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也就都会跟着尽力。而最后只要我们能翻转局势,把这一仗赢得票漂漂亮亮的,父皇那里必定暗恨齐岳办事不利,这样一来不仅仅的齐岳,包括所有那些一开始就对表兄存了二心的人就都没有退路了,只能依附于表兄。”
毕竟是头一次拿这样大的主意,秦宣说着还不是很确定,小眉头皱的紧紧的抬头去看秦菁,认真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最大限度的将他们利用起来——皇姐你说,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不过是仅仅半年时间未见,他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的确让秦菁始料未及。
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呢!
思及前世种种,秦菁只觉得心中百味陈杂,一时喉头发涩,竟是没能说出话来。
“有道理!”旁边白奕倒是眼睛一亮,撇撇嘴角挑了下眉看向萧羽道,“人都说无奸不商,征西大将军,你这徒弟可没白教!”
人家在说的明明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偏是这个人从来就没个正经。
因为没有得到秦菁肯定的答复,秦宣心中正是忐忑,此时便忍不住回头狠狠的瞪了白奕一眼。
白奕云淡风轻的回他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看见坐在他旁边的秦菁,脑中灵光一闪,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
秦菁就这么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弟弟,他貌似是应该顺着点。
这样一想,他便马上坐直了身子,庄重道:“宣王殿下所言极是,大将军可以考虑一下,今晚回营就着手安排。”
“先以我方供给不足掩人耳目,诱得他们出手,然后进一步把表面上敌我实力相差悬殊的迹象表露出来,到时候齐岳等人骑虎难下,为了保命,势必要先将此间形势对陛下禀报,然后迫不得已拼尽全力与我一起放手一搏!”萧羽默默沉吟,想到最后,他那张素来不苟言笑的冷峻面孔上也难得染了丝笑,抬头对秦菁道:“现在城门处的防御工事已经基本修建得当,这座祈宁县城绝对易守难攻,只要我提前暗中把所有的军备粮草准备齐全,就算是被西楚人压制,暂且退避城中一些时日,也不会出差错。只要等到齐岳等人夸大战事的折子到了云都陛下手里,然后竭尽全力反戈一击,这一仗只要轻松拿下,以陛下的性格就再不会相信齐岳了。”
景帝虽然有意限制萧家的力量,但说到底,作为一国之君他也是不能眼见着自己的二十万精锐之师就此葬送。
他要的,不过是一场可以借无将帅之才为名夺了萧羽兵权的契机,并非真想要这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所以到时候,一旦我军败象严重,齐岳等人一定不敢轻敌,这样一来也就可以轻易做成他和萧羽同仇敌忾的假象。
只要景帝舍弃了齐岳这些鲁国公留在军中的老人,无路可走之下,那些人便只能安心被萧羽所用,以求一寸生机了。
“嗯,这个办法可行!”秦菁忖度之后,终于点头,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西楚七皇子楚越,最是个诡辩狡诈之徒,思虑颇深,走这一步棋,你一定要做好十全的打算,千万不要轻敌,莫要只顾及着收服齐岳等人,而让他钻了空子。”
“这个我心里有数!”萧羽道,“这些天我和四公子日夜兼工加高加固了西北两处的城墙,就是用来防他的。”
“好,此间形势终究是你比我更清楚一些,我便不多言了,万事小心。”秦菁点头,冲萧羽举杯。
萧羽端起酒杯,也是神色凝重的点头。
虽然谁都没有再多收什么,但是在场的四个人都很明白,这一仗至关重要,只要处理得当,萧家才算是真正掌握了萧羽手上的这二十万大军。
晚饭过后,萧羽便要回营。
秦菁亲自送了他出门,白奕和秦宣为了做样子,也跟着走到门口目送二人出了院子。
两人并肩立在台阶上,白奕才要转身回屋子里,冷不防就听见旁边那少年冷冰冰的声音道:“你在打我皇姐的主意是不是?”
虽然背地里他是时不时就撒泼耍赖,沾点便宜,可明面上却循规蹈矩的很,尤其是当着这小千岁的面儿,真就是连秦菁的衣角都不曾碰过一下的。
白奕心里微微抽了口气,挑了眉毛侧目斜睨他一眼:“怎么?你想搅局?”
秦宣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一撩袍子就举步往台阶下面走去。
白奕看着他故意挺直的小小脊背,嘴角不觉抽搐了一下,正想着日后是不是得重点拍一拍这小千岁的马屁,不想秦宣下了台阶之后忽又止住步子。
白奕心神一凛,便听见他明显带着疏远和防备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皇姐喜欢才是最打紧的!”
言罢,就再度一迈腿,翩翩然走出了院子。
这么多年,秦菁身边从不见有过谁这般形影不离的跟着,并且毫不避讳。
即使年纪不大,秦宣也还是能够感觉的到,自家皇姐对这个游手好闲的白家四少是有那么点不同的。
他对白奕虽然说不上讨厌,但是一想到这家伙对自己皇姐这般形影不离的跟着——
总也喜欢不起来也就是了。
白奕微愣,站在台阶上看着这小孩儿臭屁的跟什么似的的背影,继嘴抽之后额角又跟着跳了一跳。
见过了秦宣,秦菁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又在祈宁多呆了一日,便去和莫如风道别,随白奕一同赶往大晏边境约见梁明岳。
从西北边境到西南边陲,两人带了仆从策马而行,也足足走了二十余日才到。
和大晏的交界处这里又与西楚不同,这里一望无际全是相接的森林和草原,百里内并无大的城池,双方军队都选了有利的地势,直接在草场上安营扎寨。
因为附近没有大的城池可供落脚留宿,两人便在大军驻地二十里外的地方找了户农家暂且落脚。
安顿下来以后,白奕便让人去给梁明岳传信,叫他出来见面。
梁明岳在魏国公府小辈中排行第四,也是梁家除梁明翰外唯一的嫡孙。
不同于他兄长身上的那种书卷气,这个梁明岳自幼习武,性格上颇有些桀骜不驯,就是为了打压他的这种脾气,这两年魏国公便将他带到军中历练。
前段时间刚到祈宁时,白奕就已经给梁明岳传了书信,说是远游在外过段时间可能路过魏国公大军驻扎地,要去拜会他。
因为身份特殊,这个时候白奕若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军营重地难免惹人嫌疑,是以梁明岳倒也识趣,刚刚过午便随着那报信的随从赶来了。
彼时秦菁和白奕两人正卯足了劲在那农户庄园后面的草场上赛马。
这里的气候比北方要温和很多,虽然只有二月,也可以脱掉厚重的裘袍。
白奕一身烈焰如火的红色锦袍,座下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错开半个身位在前,秦菁座下黑电的速度也不慢,湖蓝色的裙裾逆风飞起,带着她如墨的发丝映在碧草蓝天之间,那景致可以说是惬意的很。
因为远处两个人正在较劲无暇主意到这边,梁明岳半眯着一双狐狸样狭长的凤目在场外看了良久,却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一直没能看清楚那马上女子的容貌,只觉得远远看去,眼前一亮,风采逼人。
白奕回突然传信约他见面这事儿本来就欠着琢磨,身边再有佳人相伴,这事儿吧——
梁明岳玩味着摸了摸下巴,忽而狡黠一笑,抬手对身后的一起过来的随从道:“弓箭!”
那随从跟了他多年,对自家主子的心思习惯都摸的恨透,一见他抬手就知道他想干嘛,虽然觉得这样不妥,却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转身去马背上取了弓箭递过来。
“公子!”
梁明岳接了弓,在手里颠了颠,又探手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箭,挥挥手示意那随从先行退下。
那随从不敢怠慢,急忙提着箭囊退后原地。
梁明岳这边手里拿着弓箭比划半晌,神色悠闲倒也不见得怎么当回事,不时的把箭头对准远处策马驰骋的两人,等着找一个时机,一直到秦菁第三次追上白奕,两人并驾齐驱的那个瞬间,他眸中瞬时闪过一丝精光,毫无征兆的放了箭。
一支响箭破空而出,来的极是突然。
白奕的反应自是比着秦菁要快,当即便是目光一冷,先是抬手一把按下秦菁的脊背让他伏贴在马背上,然后紧跟着自己才是弯身避让。
几乎是在他错身的同时,那支后劲很足的羽箭便是紧贴着两人的背部射穿空气飞了过去。
秦菁只觉得颈后汗毛倒竖,眼中瞬时闪过一丝狠厉杀气,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就着弯身趴伏在马背上的契机她已经一手摸过挂在马背上的弓弩。
拉弓搭箭,也只在一瞬,只在那支突袭他们的冷箭错身而过,她再直起腰板的同时,手上弓弩已经拉开,对着那冷箭射来的方向精准无误的还了一箭。
嗖的一声呼啸划破空中游荡的风,梁明岳完全无从反应,唯一可见的是阳光反射下那泛着凛冽寒气的箭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他的面门飞射而来。
其实白奕的身手他是知道的,方才那一箭也就是个久别重逢之后的玩笑,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秦菁手下动作竟是这般迅捷,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就这般猝不及防的反击了。
“公子小心!”他身后随从大骇,惊呼一声。
梁明岳毕竟是在军中历练过的,临敌经验颇丰,只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脚下借力一个轻旋,箭锋便擦着他的飞舞中的袖口划过,硬是将他那锦袍的袖子上头射穿了一个大洞。
那边的马背上,秦菁见他侧身闪过,眉心一拧,就要取箭再射。
“秦菁!”白奕已经一眼认出了场边那人,一手按下她手腕的同时大力一拉,就将她一并带到自己的马背上,然后调转马头向着梁明岳这边疾驰过来。
彼时梁明岳还在提着袖子上的两个洞哭笑不得的暗骂晦气,听闻远处迫近的马蹄声,他忙是收摄心神抬头看去,入眼便是白奕温香软玉在怀,容色焕发的策马从远处迫近。
秦菁的眉目间尚且带了丝薄怒的情绪,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孔,因为这个微微皱眉的表情而显得清冷几分,带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秦菁,梁明岳自然是认得的,而以他和白奕之间的交情,白奕打小就有的那点心思他也知道。
至于这个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发展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可以这般亲昵的同乘一骑的程度——
这事儿吧,他觉得还得思量。
收拾了方才一闪而过的惊慌情绪,梁明岳摆摆手,对随从吩咐道:“你先去前面的农庄等着。”
“是!”他那随从却是不认得秦菁的——
白奕来此,姑且还可以说是找他叙旧,若是荣安长公主的行踪未达天听就这般贸贸然的出现在这里,怕是回头解释不了。
白奕策马走到近前,就利落的翻身跃下马背,抬手又去扶了秦菁下马。
若是平时出门在外,白奕都有忌讳,这回却不知道为什么,将菁扶下马背之后却仍是自然而然的长臂一环,就那么旁若无人的揽了她的纤细腰肢控在掌中。
“子筠兄,两年未见,你这般接风的方式果真还是合你一贯的作风——别具一格啊!”白奕这般说道,冷嘲热讽不在话下。
虽然出自梁明岳手里的箭不会是真要伤他,可就那么冲着秦菁来了,他便理所应当的记了仇。
“呵——”梁明岳干笑一声,却未还嘴,而是先恭谨了仪态抖平袍子对着秦菁施了一礼:“微臣梁明岳,见过荣安长公主,不知公主銮驾到此,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梁四公子过谦了。”秦菁不冷不热的勾了勾唇角,语气闲散的轻声一笑:“本宫不请自来是本宫的不是,得亏是四公子你反应快,这般特殊的欢迎礼,本宫铭感于心,想来是会牢记终生的。”
人都道是这荣安长公主心思颇深,冷漠高傲,却不曾想嘴巴也是这般毒辣,一则是暗讽自己身后差点为她的弓箭所伤,二则也是为他的贸然出手记了仇了。
“微臣一时失察,真不是有意冒犯殿下!”微梁明岳自知理亏,脸上笑容就有些讪讪的,说着却是话锋一转眸子里闪出一丝狡黠道:“且不说殿下纡尊降贵亲自奔赴此地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这会儿赶的巧,我祖父帐中正有贵客到访,想来殿下对此人也会感兴趣的,作为方才冒犯殿下的赔礼,微臣先引您过去见上一见,我们回头再行叙话不迟。”
梁国公帐中有贵客到访?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吗?那会是谁?
看着眼前梁明岳笑的意味深长的一张脸,秦菁的眉心不禁一点一点慢慢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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