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脸红后,秦影冷静下来:“那就是另一层意思,在我学会争取,拥有了反抗的勇气后,我眼里看见的他才和以往有了不同,我发现自己,原来是喜欢上了他。”
扶意谨慎地问:“你们从小认识,彼此相熟,这样的感情,会不会很模糊?”
秦影含笑,毫不扭捏:“从小他一来家,我就很高兴,虽然常常因为我哥的事发生矛盾,可我就愿意和他说话,对别人我总是很客气,唯独他,我能放开顾虑和包袱来争吵。如今想来,这份亲近本就和别人很不一样,直到那天他闯来我屋里,说他喜欢我”
像是回忆起令人高兴的事,眼里的笑意也变得甜美:“三嫂嫂,当时我怎么就叫人把他叉出去了呢,我从来没这么慌乱过,现在还记得他震惊的样子。”
可这份笑意,看得扶意心疼,她问:“好好的,为何不来我家念书,你留下的香囊,是平理给你的吗?”
秦影道:“香囊的事,说来话长,至于我不来念书,是三夫人希望我不要和祝家再有瓜葛,不要让外人误以为我和平理之间暧昧不清,她不愿影响平理将来的亲事,也不愿影响我。”
三婶婶没有撒谎,果然如此,扶意便说:“三夫人不知道平理喜欢你,可我们家除了三夫人她,人人都明白,人人都盼着你们能好。”
秦影摇头:“但三夫人是他的母亲,并非我屈服于礼教,我是太尉的孙女,爷爷高傲了一世,我继承他的骨血,我不想要一桩妥协隐忍的亲事。至于我和平理之间,发乎情,止乎礼,冷静冷静也就断了。”
言至此,扶意无须再多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
秦影笑道:“我的心思,祖母与母亲俱已知晓,但婚姻大事,我也托付给了她们。成亲不过是拜堂洞房,在同一屋檐下过完此生,在我看来不算妥协隐忍,只是随遇而安。我不会再喜欢上别的男子,嫁给谁都无所谓,我不喜欢的人,即便他和他的家人不喜欢我,也无关紧要。”
扶意说:“平理从端午节回来后,发愤图强,开始下苦功夫念书,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又图什么。与其说惊喜,不如说惊吓,你是没见西苑上下偷偷看他念书的光景,想起来就惹人发笑。”
秦影也是新奇:“难怪这几日,我哥也安生念书,下了学能按时归来,不用人再三催四请,家里人也觉得奇怪。”
扶意道:“妹妹,我家三婶婶近日才知平理的心思,全家人都猜着的事,她愣是等人告诉她才明白过来。所以那些话,不论你是秦影,还是张影、王影,都是一样的,她并非针对你一个人。而在我们家,除去祖母,三夫人便是最好的长辈,只有平理慧之他们,拥有完整和睦的家,在大房二房”
秦影颔首:“贵府家事,我略有耳闻。”
扶意道:“妹妹,容我多说一句,你和平理若有缘无分,最终阻碍你们的,绝不是我家三婶婶,剩下的事,就请你和平理自行做决定。”
秦影怔怔地看着扶意:“三夫人她?”
扶意道:“今日来,虽非三婶婶的意思,但我这些话不假,信不信由你。”
秦影垂下眼帘:“即便如此,可他说了,要和我绝交。”
扶意说:“小孩子吵架的话,能当真吗?”
秦影不禁脸红:“嫂嫂,我只比您小一岁。”
扶意说:“五月十五,我就要离京回纪州,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家若有什么变化,三婶婶是否改变心意,我都会来告诉你。并非要强求你和我家平理如何,是他哥哥心疼弟弟,不忍弟弟伤心,我们做兄嫂的,总不能袖手旁观,可最终怎么样,全在你们自己。”
秦影欠身:“您的心意,我记下了,我会好好想想。”
扶意道:“这就好,别有什么误会,哪怕最终无缘,好歹心里求个明白。”
秦影问:“您饱读诗书,本该是受礼教约束的,为什么儿女婚姻,您会说该由自己做主?倘若不是皇上赐婚,您和三哥哥他,能走到一起吗?”
扶意笑道:“这些事,一两句可说不完,等将来我们有时间,再慢慢告诉你。可是影儿,你想过没有,念书才会被礼教约束吗,那么太尉大人为何从前不让你念书,而真正被束缚的人,不是你吗?”
秦影恍然大悟:“可见礼教不在书中,而在人心里。”
扶意道:“我身上不便,今日不宜久留,但在离京前,我还想再见你一次,若是你能来公爵府就更好了。”
秦影大方地答应下:“安排好家里的事,我一定来为嫂嫂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