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地道,“你就不怕他被派出所抓到?”
张母对儿子似乎有迷之一样的自信,“我怕啥,咱儿子多机灵的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就被人抓到。”
张向阳倒是没想到他娘还能这么开明,对她倒是有了点改观。
吃完饭,张大队长从兜里掏出两百四十块钱递给他,“这是你大哥给的。买电视的钱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掏。他先给你一半,另一半等明年再给你。”
张向阳忙道,“不用了,就当是我们兄弟俩买来孝敬给你二老的。”
张大队长满意地点头,“行,算你小子有孝心。”
说完,他背着手出了院门。张母拉着小儿子进房间说私房话,“我说你赶怪生儿子呀。别整天光想着挣钱。你说你挣这么多钱有啥用。连个传宗接代的儿子都没有。”
张向阳有点不是滋味,“儿子女儿不都一样嘛。都是我的孩子。”
张母气得狠狠拍了他一下,“你读书读傻了呀。儿子将来是留在家给你养老的,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能一样吗?”
张向阳有些头疼,他一个大男人都没有重男轻女,可他娘地地道道的女人家却被破思想给洗脑了。
他一屁股坐在炕上,张母见他低着头也不说话,也来气了,推了他一下,“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啦?”
张向阳浑身透着一股低气压,气氛一时之间怪异得很。
张母吓了一跳,忙坐到他旁边,歪着脑袋,把他脑袋给抬起来。
儿子眼眶通红,张母立时就心疼上了,“小三子,你这是怎么了?”
张向阳之前就听他姐说起过,他娘因为进门好几年,才生下他姐,因此被婆婆嫌弃,“娘,我就是想到你以前跟我说的。你生了女儿,被奶奶嫌弃的事情。我心疼你。”
张母抿抿嘴,想到之前受过的罪,她沉默了。为什么她对女儿不好,因为生下她之后,婆婆一天也没让她坐月子,大冬天的还到河里洗尿布。冷风吹得她都快倒下了。直到生了儿子,婆婆脸色才好看了些。她的日子也好过了些。所以儿子才是她在这个家安生立命的根本。
张向阳趁热打铁,“娘,你以为我不想生儿子嘛。可生不出来,又有什么办法?”
张母站起来,看了眼窗外,见何方芝正站在院子门口乘凉,低声道,“你媳妇生不出来,你可以找别人生啊。”
张向阳唬了一跳,心里有些替他媳妇难过,明明她对他娘这么好,可他娘为了儿子依旧可以伤害她,他抿了抿嘴,摇头拒绝,“娘,生不生看的是男人,咋能怪到女人头上。就像种庄稼一样,你播下去的是麦子,你能指望收上来是稻子吗?”
张母拍着大腿,脸色变了,“那咋整?难不成你以后就成绝户头了?”
张向阳哼了一声,“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他顿了顿道,“大不了,以后留个女儿在身边,给她招婿。”
张母不认同,“招来的女婿能有啥好的。再说了儿子是亲生的,女婿又不是。隔了一层,到底是不一样。”
张向阳摆了摆手,“没事儿,我也不指望他能孝顺我,只要在我死后,他能给我摔盆就成。”
张母气得牙痒痒,“那你怎么养老?”
张向阳理所当然地道,“我自己存钱自己花。我谁也不给。”
张母哼了一声,“就怕到时候你老了就不能动了,估计你连供销社都走不到,还怎么花?而且没儿子,别人还会上门欺负你。”
张向阳毫不在意,“我才不住在乡下呢。住在城里,只要你钱,鬼都能给你推磨,还怕有钱没处花?”
张母成功被他给带偏,怀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他凑到张母耳边小声道,“我媳妇跟我一起去黑市捣腾东西卖。我们家请了个保姆,花不了几个钱,但是什么东西都能帮你干。一点都费神。娘,将来我也给你请,让你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张母心里暖暖的,可是她的旧思想到底接受不了,“你就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
张向阳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往后,城市里的人越来越冷漠,整天忙着挣钱,谁会管你家的闲事,“娘,你可能不知道外面与农村的区别。在外面,有钱就是大爷,谁会管你有没有儿子呢。”
张母沉默良久才道,“照你这么说,倒也好些。可你总不能一直不回来吧?”
张向阳开口解释,“每年回来看你们。我还年轻总要在外面闯闯。”
张母见他打定主意,从炕上站起来,“算了,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张向阳声音低沉,带着点央求的意味,“生儿子生女儿都是命。娘,我不管别人怎么戳我脊梁骨,我希望你能一直站在我身边。”
张母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妥帖了。她儿子不是不想生儿子,而是因为生不出,算了,她还是不往他心窝扎刀子了。她疲惫地点点头,“行,我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向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里松了一口气,送她出来。
到了门口的时候,张母看了眼正在玩闹的母女三人,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家门。
张向阳送完人回来,何方芝扫了他一眼,“你眼眶怎么红了?”
张向阳担心多想,忙道,“没事儿,就是快离开家门,有点舍不得。”
何方芝一副“你哄傻子”似的表情。张向阳心一塞,他好像什么事都瞒不了她。
他搂着她的腰往堂屋里走,两个孩子还在院子里玩闹。
张向阳轻声解释了下,何方芝眉心皱得紧紧的,冷哼道,“还说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全是哄人玩的。”
张向阳把她怀里的孩子接过来,笑着道,“咱们不管他们。只要我们自己觉得好就成。”
“你说的是!”
到了后天,张向阳和何方芝带着三个小豆丁离开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