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江织把她手里装汽油的那两个空桶接过去,看了一眼她的手套,仍不放心,用毛衣的袖子擦干净她握过的地方,很郑重地叮嘱她:“你今天在家里,没有出过门,更没有来过骆家,知不知道?”
他在替她遮掩。
“江织。”
江织管不了那么多,眼里的光沉着,像深不见底的海,平静,却深邃:“听话,快回家。”
她站在他面前,没有动:“你呢?”
他说:“我留下来善后。”他留下来善后,一旦被人发现,他就顶罪,让她全身而退。
周徐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打算。
“我不走。”
江织被她弄得有些方寸大乱:“周徐纺——”
她扯他的袖子:“是我放火,是我要杀人。”
本来不怕的,他来之后,她开始怕了。
这是头一次,她不管后果,这样任性胡来,后知后觉才发现她闯祸了……
“你放火,还是我放火,都没有区别。”他把东西放下,抱她,“周徐纺,你要是坐牢,我不会等你,我会去里面劫你,最后也还是要犯事儿。”
她要是杀人放火,他必定要当帮凶。
这一点,毫无疑问。
风把他的声音吹散了,响在耳边:“纺宝乖,回家去。”
书房里,一地狼藉。
骆怀雨虽年事已高,可周清让重病在身、不良于行,他抢了他的拐杖,把人推到地上,手刚碰到门把,脚被拽住了。
骆怀雨捂着口鼻,被浓烟熏红了眼睛,他震怒,咆哮:“周清让!”
周清让抱着他的腿,往后拖。
骆怀雨趔趄了两步,抬起脚就踹在周清让肩上:“你放手!”
他仰着头,眼里像一片荒芜,了无生气,呼吸急促,他轻喘着,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他说:“除非我死。”
骆怀雨抬起脚,用力踹他:“你给我松开!松开!”
他嘴角有血渗出来,双腿已经麻木,直不起腰,只是抬着头,始终不肯低下。
骆怀雨年迈,踹了几下,就体力不支了,他瞳孔通红,咬牙切齿地道:“要是我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你就先做鬼。”
周清让在笑,看着火光冲天的窗外,眼里冰霜融了泪,闪着光,他自言自语着:“姐姐,清让让你久等了。”
二十三年了。
他留他姐姐在阴间,苟活了二十三年。
骆怀雨拿起柜子上的花瓶,对准周清让的头部,用力往下砸——
“砰!”
门突然被踢开,花瓶停在半空。
进来的人一身黑色,口罩覆面:“你是要打他吗?”
房间里全是浓烟,骆怀雨看不清人,他立刻呼救:“你是谁?快救我出去!”
救他?
周徐纺把花瓶抢过来,直接抡在了骆怀雨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