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日日祈祷陛下能保佑自己恢复家族的荣誉,恢复自己贵族地位,以及建立他个人无上的功勋、荣耀。
贵族对身前和死后都非常重视,这是他们区别于平民的重要之处。
查理看着手上的加急信件,脸上露出庄严而肃穆的表情,喟然叹息道:“我们的陛下真不是一般的人,我对他只有无比的叹服、敬佩!”
几位主要的指挥官传看了那份密件,只有俞大猷还有些发懵,不过很快他就进入了状态,毕竟他来欧洲的时间不短了,有些事情他必须弄弄明白……
勃艮第大公国。鹿特丹。
尼德兰宗教改革办公室中,新教共治会大主教约翰?加尔文拍案而起,脸上充满了狂喜的表情,“我朝思暮想的事情终于有消息了!陛下真是**新教建立以来最完美、最优秀的领袖!我在教会的事务方面,远远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他望着下面一众新教策立的大小主教和地区教务特派员。虽然从无到有建立起新教的中央体系并不容易,但加尔文大主教还是以其狂热的宗教精神、不倦忘我的态度以及执着坚定的思维,主持着教会的大小细务。
尼德兰战争的胜利,与其说哈布拉德王**的胜利,不如说是尼德兰资产阶级与广大新教教徒的胜利。而新教在此后星火燎原般普济尘世,更是说明它的优越性、创造性和非凡活力。
这些主教们都用狂热的目光看着共治会的首领。
现在约翰?加尔文简直已经成为了新教的教皇了,而他在新教修会中的崇高威望,也是克莱门特七世在天主教世界所无法企及的。
他的目光在这群人中扫过,微微一笑,“阿维农主教,带着您的臣属,去往普罗旺斯吧,在那里,服从我王的领导,积极宣讲教义,使更多禁锢于罗马教廷的人们皈依吾主耶稣**。”
那位被共治会任命的阿维农主教起身领了旨,便恭行大礼,缓缓退出。
这位被大主教赋予厚望的,却是原哈国天主教会的改宗人仕,加埃塔诺?德?范思坦尼,这是王国名流范思坦尼爵士的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然也是个私生子。早年他就在法国圣克鲁埃修道院学习和生活,后来在马赛做过教堂的神甫。兄长在新大陆发迹后,写信并汇款给他,于是加埃塔诺便抛下一切事务,搭乘移民局的船前往了新世界。
新大陆果然是块宝地,这里对神职人员的需求还是很强烈的,加埃塔诺由于长期浸*神学,被巴托洛梅主教选中,收为弟子,并介绍他加入了圣约翰苦修会。
另一位大器晚成的老主教里瓦尔多也十分看重他。在加那利事件之后,蒙特西诺斯被黜落,巴托洛梅上位,加埃塔诺便被里瓦尔多亲自举荐给了塞拉弗一世,他很快升了首主教,接替曾经年少得志,现在却暮气沉沉的凯恩的位置。
尼德兰战争打响后,巴托洛梅?德?拉斯?卡萨斯主教要求哈国新教教义必须严格囿属于陛下钦定的《圣经》之下,所有宗派门别,都须秉持一个中心,那就是只能用经**释经义,不能闭门造车、胡阐乱释。这无疑是加强了新教各派间的团结意识,使之逐渐归于统一。
基于此种认识,他派出加埃塔诺前往尼德兰,传达巴托洛梅主教的意见。约翰?加尔文对此表示同意,尤其他认为新教虽毋须教皇和教廷机构,但是却要有一个能系统地服务于广大信徒的组织。共治会,毫无疑问才是新教各派别唯一的集中代表。
自那时起,哈国的新教组织,包括很早以前就出现的“圣约翰苦修会”等教团,才首度正式团结在共治会的领导旗帜下。
加埃塔诺由此被任命为主教。
至于阿维农主教,则是在哈法战争爆发之后,约翰?加尔文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一个扩大新教影响力的事件,他立刻建议召开大议会,并讨论通过了一些重要地区的主教人选。阿维农主教当然是其中最重要的之一。
阿维农是天主教历史上最奇特、最屈辱的一段。简而言之,当初法兰西王与罗马教皇闹拧了,两人互掐,直至撕破脸。但教皇却享受了一段宛如“梵蒂冈八日劫难”的倒霉事儿,法军冲入罗马,绑架了教皇。虽然没有造成太多损失,但教皇脸面无存,不几年郁郁而卒。
此后获胜的法王将教廷“迁入”阿维农,实际上是绑架了整个天主教行政中枢。结果那段时期的N多教皇无一例外都是法兰西人,法兰西王国在宗教事务上能保持如此大的自由度,全得益于那令人追忆的一段美好时光……
虽然现在教廷回归了罗马,但阿维农主教,依惯例通常都由教皇最亲近之担当,地位崇高,甚至是枢机之首。
新教册立阿维农主教,这恐怕就是在恶狠狠地扇罗马的脸了!
而且扇得还兴高采烈、淋漓尽致。
加埃塔诺?范思坦尼要担任这一实职的话,则必须基于两点,一是实至名归,新教必须取得阿维农教区的控制权;二是摒绝罗马及巴黎的影响力,将新教在法兰西南部落地生根、星火燎原。
无论是哪一点,原本都不是容易做到的事。但约翰?加尔文之所以敢如此高调地进行此事,当然不会毫无把握,在尼德兰战争期间,他看到了哈军的英勇,装备和战术的先进,在面对强敌时毫不畏怯的心态,这已经深深震撼了他。而当哈西《阿斯蒂条约》公布后,他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哈布斯堡家族征战天下、纵横四海这么多年,从马克西米连一世一直到现在的查理一世,按外界的印象,这完全是一只不动如山的庞然**意大利连绵几十年的战争,一直是帝国单方面的胜利,法兰西王国蜕变成了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可是现在,哈布拉德王国竟然打败了这个貌似不可战胜的敌人!还签署了一份宛如霸权通告般的条约!
这一切因素,使得加尔文大主教能够底气十足地任命自上而下的各级圣职,更是将手伸到天主教传统势力所在地,阿维农。什么都毋须担心,法军怎么了?难道你们没看见,伟大的哈布拉德王**正在马赛,主持普罗旺斯诸省的自治吗?
普罗旺斯首府艾克斯附近的瑞克利尔玛诺城堡,建筑在险峻的山间,是当地领主奥雷耶男爵的政治中枢,城堡建成后,其家族在1355-1502的147年间遭到过包括地震、瘟疫、洪水等无数次自然灾害,当然也遭遇过近百次大大小小的叛乱,但从没人能夺取这座于险隘处耗资费力筑成的城堡要塞,奥雷耶男爵凭着这座城堡,从容地在艾克斯获得普罗旺斯法院检察官的重要职位。
像这样的城堡或建于险要处的家族私邸,整个普罗旺斯地区不知凡几。
南方人对高卢人的统治很是不以为然,他们甚至还没有布列塔尼人忠诚。
但是,自古以来,普罗旺斯地区的独立情绪就相当严重,他们不在乎归谁统治,只在乎不被谁统治,这是任何一个强势政府都需要花时间、花精力来摆平的问题。
但是,今天,大群大群神情木然的南方人,却是像小鸡仔般被赶到瑞克利尔玛诺城堡附近的山丘,这里原来是片大麻园,由于土地盐碱化逐渐增强,同时庄园管理不善而悄然废弃。只有半壁古代修道院的残垣断壁,述说着往日的盛况。
从这片丘陵可以清楚地一览瑞克利尔玛诺城堡的全貌。
当然,被驱赶来的人们更能看得见,侵略军(波旁军团)在城堡周围架设起来的大炮。不过没有人认为那些轻薄、简陋的喇叭筒可以对城堡产生几分破坏力。南方人总认为那座城堡是神圣的,不可摧毁的,它的故事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查理?德?波旁从望远镜里看到城堡上那些略带慌张的守军。
他再度扫视了一下,攻击阵地旁边山丘上密布的人群。这些家伙真能被震慑住吗?他们是天生的海盗、流氓、土匪、山里的屁民……他们根本不可能被法律或规矩束缚。
“俞将军,这真的能行吗?”
“总归先试试吧,公爵阁下。”俞大猷在旁模棱两可地说道,他的话引得军团副总指挥,巴勃罗将军十分轻蔑地冷哼了一下。
查理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苦笑,“好吧,就让我们看看新炮的威力。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地中海舰队,最坏的可能性就是我们统治无力,至于彻底失败,被赶出南部地面,我看,那不可能!”
“法兰西已经抛弃了南部。”俞大猷根本理都不理巴勃罗的挑衅,沉声说道,语气十分坚定,“弗朗索瓦一世是个胆小鬼,他最害怕影响到自己的统治,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这种情势下,一手强硬、一手怀柔,那就是最佳的灵丹妙药。放心吧,公爵阁下,我们会瓦解他们的意志的。”
“好,我听你的。传令下去,开炮吧!”
“是,公爵有令,炮火准备”传令官大声叫道,随即旗手挥动旗语,向远处传递命令。
死气沉沉的炮兵阵地霎那间就像活过来一样,无数人出现在自己的岗位上,沉着高效地动作起来。
哈军炮兵的训练很艰苦、很枯燥,不过他们却是享受着宛如“技术岗位”般的优厚待遇,这也促使哈军炮兵部队变得更加专业、敬业。
“一发试射!”
很快人群中就传来惊呼。很多人都听到那些火炮沉闷无比的轰鸣声,炮弹向斜上方腾起,飞得很远,超过了欧洲本土火炮的极限。较长的身管,膛弹间隙小,加上密闭性极好的炮门,造成炮弹的初速极高,大大提高了有效打击距离。
这些柚子大小的炮弹,有少数近失,掠过城头飞去;大多数都轰然击中哨楼或城墙!大片大片的砖块、城面像受了强震似的剥落下来,或者四散飞溅,尘雾弥漫、喧嚣震天,城头传来很多惊叫惨呼的声音,当然也有不少零零落落响起的炮声。
可笑的反击!
查理军团的炮兵长官,是王家炮兵指挥学院(原特立尼达炮兵指挥学校,新墨西哥,1523年)毕业的李长庚上校,原职巴斯蒂亚港炮兵司令。巴勃罗师在当地整编时,有人向波旁公爵推荐了他,于是他就被一纸调令,派到南线军团来了。
科西嘉警备司令部的大部分同僚甚至上司,都对他的好运羡慕不已。能参与正规作战的一线军团,无论待遇还是荣誉上,都和三线守备师有着巨大差别,更别说职务提升的第一要素就是军功了!
李长庚不但熟悉要塞、棱堡的防御体系,且对**火炮的运用也得心应手。他选择炮营的地点,并不完全是与敌城堡相类似的高地,而恰恰是一处比较低洼的谷地。
仰攻,对于新型火炮来说并不为难;而对手的反击,则因为弹道的关系,根本无法落在这般低处。当然,首次大仰角仰攻的哈军炮兵部队,也必须单发或多发调整弹道,否则会产生大量失误。现在看起来,这一套炮兵规程显得如此完美,在接下来的速射中,瑞克利尔玛诺城堡靠近西面悬崖的一壁城墙被打得千疮百孔,一座高耸的尖顶塔楼由于基座被毁,轰然坍塌,沉重的塔楼像瓦解的积木般落在城堡的卫墙上,将一壁数十个落石孔全部挤烂,甚至许多成吨重的石球因为受力的关系,被砰砰地挤爆出来,飞落在百米外的谷地上,甚至有些还滚到了炮兵营地的旁边!
这些意料之外的石弹,恐怕是此次行动中敌人最有威胁的攻击了。城堡的守军根本不敢冲出来,因为波旁军团的两个步兵营就守在路口,险隘防御体系的特点就在于此,如果仅用来防守,那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然而若用在进攻,就恰好变成了瓮中之鳖,难以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