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就像刚出生的小猫。
咣当--门外,有板凳摔倒在地上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楼宇湘,猛地抬头哑声问道:“谁?”
没人回答,就像她问出这句话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样。
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楼宇湘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房门,再次问道:“谁?”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却听到了她的声音。
“谁在外面?”
楼宇湘又问。
外面死一般的寂静,就像从没有任何声音响起过。
楼宇湘眼睛盯着房门,右手慢慢伸了出去,抄起了一个酒瓶子。
砰的一声,楼宇湘把酒瓶子狠狠砸在了桌子上,啤酒花的香气四溢,瞬间就压过了那种难闻的味道。
酒瓶子的爆炸声,也彻底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让她因死寂而绷紧的神经攸地松缓,胆气生了上来。
她抬起了手中的酒瓶子,犬牙交错的玻璃碴看上去无比锋利,就像一把刀。
能杀人的刀,总能给人勇敢的力量,促使楼宇湘一步步的走向了包厢门口。
拉住门把,稍等片刻后,楼宇湘才猛地向后一拽,一股子难闻的气息,就忽地扑了进来。
土菜馆的包厢内亮着灯,大堂天花板上的灯是黑着的,倒是门后有两个低瓦数的壁灯,发着橘红色的微弱光芒,能让她影影绰绰看到一些东西。
那不是东西,而是几个人。
不是站在地上的人,是被绳子吊在大厅天花板上的人--简称吊死鬼。
楼宇湘右手拿着酒瓶子,左手扶着门框,泥塑般的站在门口,神色木然的看着那些吊死鬼。
土菜馆的大门敞开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那么宽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辆车驶过,唯有比壁灯光还要黯淡的街灯,孤独的站在路边,低头俯视着这个充满了血腥的丑陋世界。
大厅的后门也开着,过堂风就能轻易吹过,吹动那些吊着的尸体,稍稍晃动着,慢慢转着圈子。
“瞧,她一点都不害怕死人。”
一个仿佛是从九幽地下传来的声音,在大厅最黑暗的角落里响起。
楼宇湘木木的侧脸看了过去,能看到那边有两个灰白色的人影。
两个人影也没站在地上,更不是被绳子吊在大厅天花板上的,而是好像--贴在墙壁上的。
是的,就是贴在墙壁上的,正抬着胳膊对这边点化着:“她可能也死了吧?嗯,是被那只老猴子给糟蹋死的。唉,这么漂亮的小女人,有钱有势的,干嘛不好好的活着,当她的大老板,非得去欺负一个可怜女孩子呢?”
“这下好了,遭到报应了,临死前被老猴子糟蹋了不算,死后也是孤魂野鬼一只,不惹鬼喜欢。”
“她还害死了很多人呢。说实话,我很喜欢她那个叫林林的小秘书。”
“就是吊在最靠近门口的那个女孩吗?”
“是啊,她就叫林林啊,啧啧,多好的女孩子啊,就因为瞎了眼的伺候了个混蛋主人,又不顾凶险的来救她,才被魔王手下给吊死在了这儿。”
“林林他们都死了,她怎么不哭?”
“她活着时不是人,死了后更不是人,当然没有一点点的人性,不会哭了。”
“哟,她走过来了,我们走吧?”
“走吧,走吧,公鸡快要打鸣了,鬼门关的门也快要关了,再迟了,就不能回家了。”
就在楼宇湘机械的迈着步伐,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向那个最黑暗的角落中时,那俩人说着说着,就凭空消失了。
楼宇湘脚步不停,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两条白灰色影子出现的地方,原来是一个窗户。
窗户上,悬挂着跟墙壁一样颜色的窗帘。
老天爷可以保证,楼宇湘现在没有任何的恐惧--她以为,她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的人,还会怕什么东西吗?
她走过来,就是想问问这两个人:知道那个恶魔是谁吗,知道那个糟蹋了她的老猴子,在哪儿吗?
那俩人走了,白色窗帘还在,随风扑簌扑簌的波动着。
楼宇湘伸手掀起了窗帘,就看到了一张脸。
这张脸是倒着的,头上脚下吊在窗外的一棵树上,后院中,随风飘来了很浓很浓的血腥气息,还能挺到鲜血滴滴答答的声音。
“瞧,她想进来。”
那两个声音,再次从黑暗中响起。
“她不会进来的,要不然,她就别想再回家看看疼爱她的亲人了。”
另外一个人说:“一进鬼门关,先走黄泉路,在过奈何桥时喝了孟婆汤后,就再也记不得以前的人了。”
听到这儿后,楼宇湘慢慢放下了窗帘,动作僵硬的转身走向了门口。
就像那两个躲在暗中议论她的小鬼,所说的那样:她虽然死了,可还想回家看看,看看那些疼她,爱她的人。
“小姐--楼总。”
楼宇湘动作木然的走到门口时,林林那熟悉的声音,从脑后上方传来:“你,就不看看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