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直接归属商社的,今年周来福已经在申请在东岳生产文登香,文登烟厂以容易泄密的理由在抵制,官司快打到刘民有这里了。
除了周来福之外,王二丫也在极力支持,提出了商社的保密办法,又举了些成本方面的理由,刘民有到了这里两天,都在王二丫的游说中度过。最后只好躲到了自己的小院里面,让傻和尚把王二丫堵在外面。
到了下午的时候,王带喜才从外面进来,手中抱了一堆册子,要来跟刘民有回报审查的结果。
王带喜穿了一件白色的狐皮大衣,脸色颇为红润,踏着院中积雪走来,一边和傻和尚低声说话,看到刘民有在正屋,立即换上笑脸。
“刘先生,银钱账目和货清册都查过了,德州、聊城、济宁州这几处的审查组也回来了,临清就是我自己查的。”
“嗯。”刘民有去接过一堆文册,还没开始翻看,便被王带喜亮色的衣着吸引,当下多看了一眼,不由笑道:“这胭脂涂得甚好,不过那些什么说变白的不要用,里面的铅和汞太多,用了对身体没好处,以后对你的小孩也不好。”
“啊!真的?”王带喜连忙在脸上抹了两下。
“当然真的,跟你们财政司的女子说说,都不要用那些变白的。”刘民有转头继续看文册,一边说道:“那个汞肯定是超标的,对身体有害处。”
“嗯,记住了,我回去就跟她们说说。”王带喜老实的低声应道,她虽在登州镇是强势部门,但在刘民有面前却始终觉得不懂的很多,从来不跟刘民有政治。她乘着刘民有看手中的册子,偷偷看刘民有的侧影,眼睛忽闪忽闪的。
“看起来王二丫管得满紧的,各处账务错漏都不多,就是这个。。。这个数字无法查验。”
王带喜看得入神,忽然才发觉刘民有没说话了,呆了一下连忙回道:“这冰敬炭敬是各处都有,京师张大会那里报得还要多,报的是这个数,实际到底送的多少,实在无法查证,难保没有贪墨部分的。商社还算好的,他们有规定,送仪金必须两人同行,但两人之间要封口也容易,再多人的话,官员那边又不许了,确实不太方便。”
刘民有沉思道:“那或许,咱们可以查一查他们在钱庄的账户。”
王带喜低声道:“刘大哥,还是不要查的好,临清钱庄多如牛毛,你查他们在四海钱庄的账户没用,他们即便有贪墨,也是在其他钱庄换成银票带着,查不出来的,财政司往年也查过,都是收效不大。”
刘民有皱眉道:“这一块的漏子有些大,你在德州、济宁和聊城查的数额有没有?知州、知县、吏目各自是多少?”
“有的,知州每年两千上下,知县一千至两千,吏目是按他们在当地威望,另外还有钞关的,有些地方是按年算,有些地方是按船给,临清又比那几处要多,所以这笔银子不好算。”
“你把数字记下来,我回去问问宋闻贤他们,这事也要通报一下好些,免得商社送了外务司又送一次,若是大致差不多,那以后给他们定下标准,运河沿线就按这个算,超出的必须有合理的解释。”
王带喜眨眨眼睛,“那刘大哥,你平常总说要分割权力,那能不能只让外务司负责打理地方官吏,商社以后不得有这方面开支?”
刘民有低头想想,突然脑海中冒出王福的样子,马上摇头道:“还是算了,商社在地方打交道的时间比外务司多得多,不要束缚他们的手脚,再说外务司的账目也是一笔糊涂账,咱们还是无法查验。”
“好吧。”王带喜乖乖的应道,没有丝毫坚持。
刘民有转头看看她,当年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美女,不由对她笑道:“带喜都是大姑娘了,现在登州镇没几个人不怕你,也是你自己能干,财政司管得很好,谁也说不了什么。”
王带喜嘻嘻的一笑,这时才有点少女的味道,她对刘民有道:“都是跟着刘大哥学的,咱们这几个小乞丐若不是正好遇到两个大哥,现在坟头都长草了。”
刘民有鼓起眼睛,“你还说小乞丐,你就不怕那些司长营长听了以后不怕你?”
王带喜头一扬得意的道:“我才不怕,他们以前还不是纤夫流民,比乞丐好得了什么,我那日请狗子哥和二会哥喝酒,俺们就在酒馆里面说以前要饭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
刘民有失笑道:“那倒是,我和你陈大哥也可以算作流民,你很好,没有改变你的淳朴。”他说完叹口气,“外务司和商社都要和外边打交道,总会沾染一些这样那样的毛病,咱们登州镇内却不能如此,有人觉得钻营苟且是种聪明,眼睛看着是能占了好处,但他们不知道,眼睛看不到的好处丢掉了更多,若是人人钻营苟且,大家又是从哪里占来的好处,最后一定失去的比得到的多,人还是要简单些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