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官?”
“就是方才来讲话那个张官爷,说话和气的那个。听说是总训导官黄大人的家丁,就相当于巴牙喇那样的,听说刚到了另外一个啥局的,以后咱们还归他管,老子来得早,张大人那时对我说,‘白有屋,你名字取得好,过两年肯定有屋有媳妇。’”
白有屋学着张大人的神态,满脸都是笑容。
“白大哥你可真是个好汉。”黄善一听白有屋与张大人相熟,神态更加恭敬,马上扯下手中一半的蒸饼递给白有屋“咱们牛录跑出来的就几个人,以后白大哥还要多关照。以前在村里,兄弟我就觉得白大哥你这人仗义,就是那些鞑子看得严,也没跟大哥说过几句话,但那份豪气,兄弟我可是佩服得紧的。”
白有屋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这里,飞快的接了半个饼子,然后咬了一口才对黄善低声道:“兄弟我告诉你,登州最重的是军功,你若是不想打仗,安心干活也行,现在登州入屯堡分十亩地,每亩两斗粮,也是够吃了。不过还是当兵好,以后在辽东都是一百亩的地,旅顺你也看了,建奴这个样子早晚被打死,日后收了辽东,你一百亩地种着,那媳妇还不可劲来。”
黄善满脸堆笑,望着白有屋的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另外两个来自同一个牛录的包衣也凑过来,他们自然的便有亲近感,互相热络的低声聊天。一群还留着辫子的包衣已经在畅想美好未来,或是一起痛骂原来牛录中的某个人,黄善的话最多,几人一直聊到下半夜,他们一起把最恶的分得拨什库诅咒一番之后,终于忍不住睡意,白有屋去领了几条被子,他们就在一个地窝子中挤着入睡。
“早些睡了,明日这些兵爷要领着你们去洗澡剪辫子,大伙对兵爷都要恭敬些。”白有屋叮嘱之后,翻身就呼呼睡着了。
周围鼾声如雷,外面的篝火也慢慢熄了。黄善在舒服的呼了一口气。夜空中有丝丝凉意,被子有些潮湿,还有些跳蚤,但这比他在张忠旗家中好无数倍,在那里他只能在一堆乌拉草中睡觉。在黄善心中,这是他背井离乡之后最美好的一夜,至少不用担心明天的生存。
他下意识的往北面看了,想着那个放过自己的张忠旗,不知他回去是否保住了一条命,若是后金还要继续攻的话,黄善确定张忠旗活不过明天。
“活着。”黄善在黑暗中喃喃的道。
。。。。。。
一夜很快过去,又一个黎明到来。这一晚登州镇的辅兵们忙碌不停,忙着打扫战场和修补战线。
旅顺中心的登州镇左协副总兵府,登州镇在旅顺的中枢机构便在这里,包括第四营的营部和这次入驻的登州各司。大院中灯火通明,各部的主官、塘马、参谋来来往往,到各司办理各自事务。内院门前行人稀少,照壁前站着卫队的士兵,只有高级军官才能进入,里面的作战会议室中正在安排善后和防御部署。
陈新打着哈欠从照壁后转出来,他就暂时住在里面,以便于军官临时请示。昨晚他一直在处理军务和巡视伤员,后半夜睡了两个时辰,接近天亮时就强行起来。
虽说有些疲倦,但陈新心情大好,昨日的交战有两处比较危急,他在第二道土墙东侧亲眼看到了正蓝和镶黄的突击,那里的土墙已经被后金兵占领,守卫的长矛兵被击退到第二土墙前,后续的后金兵如同洪水一般涌入,双方在两道土墙间反复拉锯,刘破军陆续投入一个鸳鸯阵司、两个方阵连、战斗工兵和第一营第一总分遣队,周围的野战炮也赶来援助,四磅炮和八磅炮都展现了远远优于红夷炮的机动力,激战后终于将对方驱逐出土墙。
陈新一直在第二道土墙后的一个炮位处观察战场,在最危急之时,他一度觉得刘破军可能退守第二土墙,但刘破军这次表现很出色,他的反击十分坚决,丝毫没有吧第一道防线当做可放弃的阵地。
各部的表现也展现了职业军队的素养,陈新还是第一次在战场用观察者的视角去看,而不用随时考虑应对,他所看到的登州镇十分勇猛,缺点依然不少,主要是兵种协同方面的,但总体上他非常骄傲。
昨天这一仗之后,陈新确认皇太极攻不下旅顺,所以心情十分愉快,现在就看皇太极还愿不愿坚持下去。到门口派人叫来刘破军和黄思德碰头,三人带着卫队一同巡视战线,虽然陈新也颇有些疲惫,但这种时候主将必须以身作则,提醒所有将士还不能松懈。同时他还需要到西官山观察后金动向,然后确认今日的主要工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