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福也不是太想保他,只有郑三虎在给他争取,官司已经打到陈大人那里了。”
钟老四的事情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不但当时扔了本连军法官的册子,后来赵宣去劝解此事,他又对训导官口出不逊,骂赵宣是妖人转世,说当年没有训导官的时候打仗还打得好些。据说黄思德和聂洪都对他十分震怒,联手想收拾他。
“钟老四也真是,赵宣虽然原来是妖人,但现在人家多好,最小的小兵找到他帮忙都从来乐呵呵的,谁家有事他都愿去帮忙,钟老四这狗才还要骂他。他那脑袋也不想想,训导官和军法官多大的权,现在连升职没有训导官副署意见都无法交到中军部,他倒好。”
周少儿把钟老四骂了几句,毕竟还是有些担忧这个老上司,仔细看着外面经过的队列,第三连的队列中没看到钟老四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抓了。
这时千总部一阵唢呐响,“又有什么事?”周少儿嘀咕一句,拔腿就往千总旗所在方向赶,回头甩回来一句话,“让你的队披甲,其他人都集合。”
陈瑛赶紧回自己帐篷,让所属士兵披甲,其他各队也都到各自帐篷列队,几个队长凑在一起,交换着各自的小道消息,天马行空的猜测着会有什么新的命令。
不一会周少儿便赶回来,几个队长迎上去,陈瑛抢先问道:“是不是调咱们去辽东?”
周少儿挥挥手,“驻守南门瓮城的耿仲明和王秉忠所部内讧,据说部训导官说的是王秉忠抢夺过甚,有滥杀之嫌,同时与那耿仲明有些旧仇,两边便打起来了,第三司调去了东门瓮城,咱们原地不动,禁止外出,保持一队人披甲。”
。。。。。。
北门瓮城驻守的预备营人马也开始披甲上城墙,短促的集合号音在瓮城的天井中回荡。
“又有什么事?”刘民有听到号音迷惑的自语道,他仍在瓮城中,物资清理接近尾声,全都归类整理成堆。金银和珠宝所获已经接近登州,其中的黄金约六万两,成为一个大项,布帛丝绸、牛马等物品就比登州少很多。
平度州清出的田地也比登州要多,才短短几天时间,董渔从州衙拿来的地契已经超过二十万亩,平度州衙就像一个生产地契的机器,每天源源不断的吐出地契来,仿佛土地都不要钱的一般。
陈新一个时辰前通知他,中军部准备回登州,让他带着民政的人留在平度州继续清理田亩。
预备营第五千总部的一名塘马急急赶来,对刘民有报告道:“刘大人,耿仲明和王秉忠内讧,南门瓮城中正在激烈厮杀,我部将封闭北门瓮城两门,人马已部署妥当,千总请刘先生不必担心。”
“哎,有你们在,也没啥担心的。”刘民有长长叹口气,又有些疑惑的问道:“耿仲明王秉忠不是都在清剿乱兵,怎地自己打起来了?”
塘马低声道:“回刘先生,属下并不清楚此事,是中军轻骑来告知的,只听说在南门瓮城中最激烈,城中有些地方亦有人马交战,也没说让咱们去镇压。”
刘民有急道:“城中亦有交战?那陈大人不是在州衙么?你们快些调些人马去州衙戒备。”
“陈大人已经从东门出城了,属下看到中军军旗离开,大人离开后南门才打起来的。”
“这么巧?”刘民有眉头深深的皱起。
那塘马没有多想,只是问道:“刘先生还有没有其他事?”
“没有了,你去报告你们千总,让他不用担心我们。”
打发走了塘马后,刘民有一个人在原地呆立,从他到登州后零零散散接触的信息,这次变乱多少和陈新有关。情报局战前连续增加经费,又恰巧叛乱时出现在镇海门,刘破军在文登的几次军议上胸有成竹,对仅仅数百里外的兵变毫不紧张,栖霞和宁海州隐藏的军队在兵变第二日就收到情报出发,显然是有充足的情报支持。
登州和平度同样都是大户损伤惨重,城中兵乱未平之时,就有地方官和吏目迅速变更地契,显然是情报局入城前就有预案,一切都像是在陈新安排下演出的一场大戏。
这个王秉忠前几日还是镇守北门的英雄,今日便是抢掠百姓的罪人,更让刘民有心中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一方面有种良心的不安,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这些资源能让更多的穷苦百姓活下来,使得他不愿把这事想透,他到登州和平度后多次和陈新见面,几次想开口质问,最后也终于没有开口。
他一个人静静想着最近的事情,直到王二丫披头散发的过来打断他,“刘先生你还有空发呆,您交代的事情奴家都做好了,银两一百一十二万八千两,都已点清装箱,这些银子到底要干些啥用?原本你说地不够,现在地也够了,要不咱们再开一个烟厂,多给我支十万两银子,奴家在登州附近再开一个烟厂,往北直隶、天津、关宁、东江运货如何?”
“开。”刘民有心不在焉,“靖海那个厂是小了些,往北地运货要绕过威海,也着实不便,我估计今年销量会大增,你把平度的事情做完,就尽快去登州安排此事。”
“好咧。”王二丫灰色的脸上立即灿烂起来,“那刘先生还得让商社用些心思,早些北边的商路多铺开些,山西至今没有直接来文登买货的,北方苦寒,更喜这东西。”
刘民有看她蓬头垢面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王厂长,你这女子可比一般男子还能吃苦。不过对那些属下和工人也狠心了些。他们背后都称你。。。”
“母夜叉,俺早知道,老蔡昨日吃不住苦,当面就这么骂我,更难听的也有。”
刘民有诧异道:“你不见怪?”
“有何好见怪的,我家里被鞑子杀得剩我一个,若是朝廷兵马能打仗,我何至于孤身一人。烟厂是给陈大人挣钱养兵的,现在是啥世道,吃这点苦算什么苦,若是没有兵马,鞑子哪天到了这里,那才是真苦。能让更多人在乱世活下来,别像我这样,我便无愧于心,挨几句骂算啥。”
王二丫说完,有些落寞的低头不语。
正好这时正门又打开,两名民政的人过去接进来几辆马车,每辆上面都装满箱子,一个人过对刘民有道:“耿仲明送来一批王秉忠的脏银,请刘先生派人查收。”
“奴家去忙了。”王二丫对刘民有做个万福,带着指挥几人将箱子卸下,就在刘民有面前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金银。
刘民有默然片刻,目光扫过桌子上成堆的地契,还有瓮城中堆积如山的物资和银箱,最后落在面前的一个银箱里面,满箱的白银,银锭上面还沾染着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他轻轻出一口气,“无愧于心,说来容易,几人真能做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