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着这个世界,他对这个世界毫无爱意,所以毁不毁的,全看齐倾墨高不高兴。
心思简单的人有一点好,容易满足。
皇上御驾亲临边关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地官员多数还没有见过这位年轻的圣主,摆了架势备足了礼仪沿途准备恭候圣驾,萧天离自己没住进这些官员准备的行宫,也没有吃他们备下的特产,反而是叫颜回和泠之继好好享受了一番,唯一的要求是叫他们把沿途所见官员供奉的东西一一记录在册。
齐倾墨在驿站客栈里提着笔总纳着颜回他们传回来的清单,一边写一边笑。
“你笑什么?”萧天离在桌子另一边批着奏折,这些是一些比较紧急和重要的大事,莫百衍拿不得主意,他要亲自批阅的。
“我在笑,颜回他们这些天的日子只怕过得提心吊胆的。”齐倾墨用笔抵着自己下巴,望着自己整理出来的清单越看越有趣。
“叫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他们有什么好提心吊胆的?”萧天离合上一本奏折,又摊开一本,朱笔蘸了蘸朱砂。
“你少来了,明明是他们去查看哪些官贪了不该贪的财,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齐倾墨轻呸了他一声,模样娇俏。
萧天离拿笔端点了下齐倾墨的鼻子:“知我者,媳妇儿也。”
颜回和泠之继看上去是过足了人前人后都有人侍候的好日子,毕竟他们可是打着御前钦差的名号一路落脚各大州府的,但也被这些个州府的底蕴之雄厚吓得不轻。
一人高的玉璧说拿出来就拿出来,金黄色的珊瑚有几个人见过?还有各种巧夺天工的物件儿一件一件摆上了,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颜回和泠之继也有些发傻,这些州官的私藏可都比得上皇宫里的收藏了!
这且罢了,毕竟是死物,可是这成排成排送上来的女子是怎么回事?还问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下官们愿意调教,以宽圣心!
宽你妹啊,你们这明明在圣心添堵好吗?!
这要是让那位姑奶奶知道了,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还有活路吗?不想一百种折磨死你们的方法她能叫齐倾墨吗?
所以颜回和泠之继在这金屋银床里过得如坐针毡,半点也不敢松懈,把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落地记在册子上,就连今日送进来的那姑娘身高几分,三围多少都一丝不苟的写上。
当然免不得要被泠之继半夜调教,威胁颜回眼珠子不要到处乱看,不然就给他挖出来。
呜呼哀哉,着着实实苦了颜回了。
齐倾墨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唤了萧天离一声,将清单递给他:“这些人比较可疑,你可以查一查。”
萧天离接过清单,只草草看了两眼就递回给齐倾墨:“就照你批出来的人去查吧,这些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国之败类,斩一个是一个。”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沉疴旧疾,而羲国的旧疾是最常见的,也是最难下手的,那就贪官横行。官官相护,不知道他们这根系到底有多深,会牵涉到朝堂上什么人。
齐倾墨开着玩笑:“你就这么相信我,都不去查证一下?”
“你挑出来的人我还不信吗?”萧天离说得理所当然,这世上谁办事他都不放心,唯独齐倾墨做的事,那定是滴水不漏的,“你来帮我看看这个。”
萧天离递过刚打开的那本奏折给齐倾墨看,齐倾墨也不把什么女子不得干政这种迂腐的规定放在心上,她这些年干的政可多了去了,三国的政事她都干预过!既然萧天离都不避讳她,又何怕多这区区几桩?
借着并不十分明亮的烛光,齐倾墨看下来是关于户部侍郎一职的任命人选,上面写着几个名字,看上去像是什么人推荐的。吏部掌管钱银,不仅是个要差,还是个肥缺,也难怪萧天离
不敢随便拿主意。
齐倾墨看了看,摇了摇头:“要我看啊,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能用。”
“哟,这么狠?”萧天离没想到齐倾墨一句话把他们全否定了,不由得有些好奇,笑望着齐倾墨。
“这几个刚才我在那份名册里瞅见了,只怕贪得不少,这几个,以前还在细雨阁的时候看过他们的卷宗,也不干净,是某人的门生……”
“那咱夫妻俩个琢磨琢磨用谁合适……”
月儿悄悄爬,风儿轻轻吹,时间啊,你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