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遥国。”齐倾墨说。
“那你担心的东西可太大了,我就只担心你的身子。”柳安之轻笑,他可不会担心柳族,那些事自有别的人去操心,他不喜欢,也不适合政治。
“凤血环真的不能再用了吗?”齐倾墨转了转手腕上那个被人们遗忘许久的玉镯,它的颜色一如往昔,红得似在滴血,泛着妖异的光,挂在齐倾墨细瘦的皓腕上。
柳安之脸色一正,显得有些生气:“凤血环开一次要折损十年阳寿,你统共只能活三年了,还要去复活鹊应,就算是你拼着不要命了去开启凤血环看未来,也只是没有了命,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齐倾墨脸上的失落之色难掩,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可是当柳安之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开启了凤血环,看一看未来,看一看萧遥到底是出兵青沂还是攻入宣遥,她也就能安心一些。
“我已经写信给皇叔了,我想,他不会弃我们而去。”萧天离不知何时到了门口,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去,齐倾墨害怕让他知道自己只有三年之命的真相,所以有些惊慌地看着萧天离。
萧天离看着齐倾墨的表情,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免难受,强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去,拉着齐倾墨的手说道:“临澜国一切有我呢,假假说我也是个太子不是?”
齐倾墨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柳安之的药似乎有催眠效果,喝下去没多久就觉得一阵阵困意袭上来,眼皮都在打架了,萧天离对柳安之点了点头,抱起齐倾墨就往内室走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柳安之自嘲一笑,好像他能做的事情,就真的如他自己所言,一直跟在齐倾墨身边而已,其他的像是帮不上任何忙。
殷笑闻的行动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快,不过是刚刚猜到他的想法,他就已经挥兵南下,直逼宣遥了,而用的名号看上去可笑,但实际上能将人活生生逼死。
宣遥国国主绑架了青沂国皇后,他是来解救他的皇后的。
一时之间,瑾诺陷入了巨大的喧哗声中,有人让国主赶紧交出齐倾墨,将这个祸水送走,免得宣遥国因为一个女人而陷入战争,有的人说国主迷恋美色却偷人妻室,实为不耻,该禅位退下,有的人说是齐倾墨迷惑了国主,说她是狐狸精转世。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言语越来越恶毒难听,让人难以想象那个温和善良的国度里,那些热情淳朴的百姓,会说出这么歹毒残忍的词汇。
瑾诺常常站在城楼的最高处,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百姓,他在想,为什么自己的仁治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齐倾墨告诉他,人心中都有恶,只是平日为善所压制着,但有人勾动了他们的心魔,放大了恶而已。
而这个人,就是柳娆。
整个宣遥国遇上了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向来安于享受的百姓在经历了最初的惶恐不安之后,开始将期望依托在那个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国主身上,人们有时候很单纯,有时候也很可笑,他们一边叫骂着别人一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别人的付出。
瑾诺到底是善良的,他没有做一个逃跑的国主,也没有抛弃他的子民,更是守护着这个原本跟他并没有太多关系的宣遥国,他肩负起了原本应该是齐倾墨的那份责任与义务,同时也承受了不该有的污蔑与诽谤。
他点兵指将,让欧家两代四人齐齐出征,率宣遥国全部兵力驻守于边关,誓死不让一寸地一捧土。
他倾尽国库,给将士们换上了最精良的盔甲,最锋利的武器,拿出了国库中所有的积粮,悉数送于边关。
他安抚百姓,哪怕唾沫盖面,他笑而不言,自声声辱骂声中缓步而过,似人间污垢沾不得他心,悲悯慈色从未在他脸上离开过。
叶凌奚抱着瑾诺哭着喊着哥哥,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事实根本不是他们听到的那个样子?哥哥,你从未辜负过百姓啊,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你?
瑾诺笑着擦干叶凌奚脸上的泪水,声音温柔:“因为人心有恶,我该带他们向善。”
齐倾墨与萧天离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自人群间艰难穿过的瑾诺与叶凌奚,心中酸涩,原本这一切都不该是由他承受的,如菩萨的瑾诺,到底还经历了些什么?
“走吧。”
齐倾墨做了一个决定,与萧天离走下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