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离等在外间,齐倾墨在里面提笔写信,这封信她写了很长的时间,当她拿出来交到萧天离手中的时候,竟有厚厚一摞。
“劳烦瑾公子了。”语气已恢复平静的齐倾墨,再次道谢。
“举手之劳。”萧天离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说道,“如此我先回去安排人手,姑娘等我消息便是。”
“那就多谢了。”
等他们走远,齐倾墨仍在张望,柳安之知道她望着的是那封信,却不能问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唯一能知道的,只有萧天离,只有瑾君。
“关门,闭窗,清耳目。”萧天离一扫往日所有的假面,揭掉人皮面具的脸上全是冷酷之意,莫百衍知道今日齐倾墨的事绝不简单,也不废话,关好门窗之后守在门外,手握刀柄,寒眉怒目。
萧天离将齐倾墨刚刚写好,或许连笔墨都还未干的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封好的火漆出了一会神。
火漆亦有许多种封口,而这一种是齐倾墨最喜欢的,漆中有一根头发,缠绕成一个看似随意的形状,别人或许不会留意到,但萧天离却很清楚,这是齐倾墨特殊的封口方式,为的就是防止别人半路看信。
她还是有一些东西没有变的,萧天离心想。
小心地将那根头发取出来,萧天离拆开火漆,深吸了口气开始取阅齐倾墨写给自己的信,看到字迹时莞尔一笑,竟然用的是他的笔迹。
但随着近十多页写着蝇头小字的信纸看下去,萧天离渐渐笑不出来了,紧咬着的牙关让下颌突出,太阳穴上的青筋也凸显出来,同样漆黑的眼珠子渐渐深敛,最后逼成一道骇人的气势。
难怪冯才人敢说拿这个换冯俊一命,果然这一命换得值!
但他心中却不可控制地痛起来,如果这信上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齐倾墨到底背负了什么?
从头到尾将信看了数次,直到确信他全部都记下来了,才将信纸投入火盆中一张张烧掉,连半点纸屑也没有留下,尽数化作灰烬。
“老莫。”萧天离唤了一声。
莫百衍推门而入,站在门口。
“将那个细作杀了吧,处理干净点。”萧天离望着腾着的火红转淡蓝色火苗,淡淡说道。
“是。”莫百衍此时不对萧天离的命令产生任何质疑,因为这个时候萧天离,只是萧天离。
“给瑾诺写封信,我需要他帮我几个小忙,报酬好谈。”萧天离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是。”
“我知道你有一批连我都不曾告知的暗卫,将他们调来青沂,顺便让泠之继和颜回去萧遥那里,我有事让他们做。”
“是。”
“请个术师看看天象,临澜国丰城最近的地震在什么时候。”
“……是!”
“退下吧。”
莫百衍这才抬头看向萧天离的背影,许久不曾这样看自家主子,竟未发现,那背影已宽阔得像是能扛起天地,只往那里一站,便无端地透着雄主之气。
当晚,冯才人自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齐倾墨正准备安睡,墨七怕她有什么想法,毕竟是怀着孩子的人,虑思过多总是不好,便说道:“她这是自杀的,跟你没关系。”
齐倾墨没有说话,坐在床沿边上出神。
墨七不得不又说道:“今天好像柳江南身体不舒服,所以柳安之看他去了,安神汤那玩意儿我不会熬,你可别想太多了睡不着,我帮不了你,除非给你一手刀,把你打晕了。”
齐倾墨终于笑了笑,躺上床闭眼睡去。
墨七松了口气,熄了灯,在旁边的床上也闭了眼睛,这一天,她真的累得够呛。
同一个夜里,却不是所有人都有同样的好梦。
柳江南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抱着自己的脑袋到处乱撞,甚至拿头去撞墙,状若疯癫,若不是有柳安之及时挡住,只怕那一头便要撞死在墙上了。又将屋子里的东西摔得七零八落,呯呯嘭嘭声不绝于耳,间或杂着柳江南痛苦的嘶吼声:“疼死我了,疼啊,疼啊!”
“父亲,父亲!”柳安之跟在柳江南身后,手中握着的金针始终不敢扎下去,满脸焦急地唤着,却唤不回半点柳江南的神智。
“杀了我吧,我求你杀了吧!”柳江南突然转过身来扑在柳安之身上,神智不清对柳安之含糊道,银发下的脸上苍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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