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安定,天下间的皇宫都大同小异,多沉重气氛。玉辇缓缓放下,齐倾墨伸出一只手放在墨七掌中,慢慢步出,眼前是一座高耸着的楼宇,气势雄浑逼人,黑岩石打磨的台阶粗砺不已,处处体现着粗放的气质。
两边站着早已恭候许久的太监宫娥,甚至还有宫中的各位贵人,看着齐倾墨的眼神各不相同,有不屑,有质疑,有猜测,更多的不解。
殷笑闻不是一个信奉鬼神的人,却如此大张旗鼓地迎一个所谓的圣女入宫,的确会让许多人不解。
高站在台阶之上的殷笑闻气宇轩昂,只站在那里便透着隐隐的霸气,如利剑一般斜着的眉毛带着煞气,高挺的鼻梁有如刀削,一身玄黑色的长衣英挺地贴在他身上,金线绣着的四爪金龙隐隐透着金光。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力量。
站在他左侧的是一个美妇人,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一点樱桃红唇鲜艳欲滴,尤其是被那眼睛一扫,似要夺了人的魂儿去似的,小嘴唇轻轻一抿,便能倾倒众生,一身大红色的华服穿在她身上格外合适,华服上绣着牡丹仙鹤,显得她福态万分,红酥手上戴着一只红宝石的戒指,宝石硕大,更让她一双白滑的小手越发娇嫩。
这便是青沂国第一美人,唐方了。
自她后面,还站着一大群女人,不必想也知道,这是殷笑闻的后宫佳丽。
而殷笑闻右侧站着的却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人,此人面色有些苍白,身上的穿的是绫罗绸缎,左手大拇指上还戴着一个祖母绿的板指,腰间的腰带中间镶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上好蓝田暖玉,如此披金挂银之下,非但不显得此人俗气,反而透着无比的贵气,似乎他天生便该这么穿戴似的。
而最令齐倾墨注意的是此人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明亮若星辰,总是浮着些温暖的笑意,但这份温暖绝不达心底,就好像他对谁都会笑得这般温暖客气似的。也就是这双眼睛,让此人身上的贵气中和谐的融入了些飘渺之意,越发使他高贵起来。
并且,这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含义不明。
这个人是谁,齐倾墨不知道,但她清楚,能站在殷笑闻身边的人,绝非平庸之辈。
等齐倾墨瞧够了,殷笑闻走下台阶,亲自来接齐倾墨,浑厚地声音有如金石,格外有力:”朕等你很久了,圣女,柳尘非。”
“见过陛下。”齐倾墨并未行礼,只稍稍点了下头。
殷笑闻已经数月这前就登基为帝了,青沂国原本人丁兴旺,后来那些个皇子一个接一个死去,只剩殷笑闻一人,皇帝对他也颇为器重,早在数年前就开始让他着手国事,数月前老皇帝干脆禅位,传帝位于殷笑闻,自己一个人云游四海逍遥快活去了。
殷笑闻脸上看不出没有半分不满,他可不是平凡人,一早就知道这位所谓的圣女是什么人,所以他加重了柳尘非这三个字的读音,提醒齐倾墨,你在我青沂国,不管你愿不愿意,便是我殷笑闻的人。带着她前行,郎声说道:”朕设下了宫宴,来为圣女接风洗尘,说起来也巧,宣摇国的皇商今日也刚到宫中,正好一并接风了。”
原来是宣摇国的皇商,早就知道宣摇国乃是极为富裕之地,如今看这位皇商,果然气度不凡。
那位皇商之人微微欠身行礼:”瑾君多谢陛下款待。”
“瑾兄不必多礼,我们进去吧。”殷笑闻大手一挥,立时有太监在前引路,一路小心翼翼地引着这群贵人往大殿中走去,但也难免暗中揣测,这位圣女来头到底有多大,竟让皇帝陛下亲自相迎,还有唐贵妃娘娘和宣摇国的皇商也一并站在门口接她?
齐倾墨的座位与那个名叫瑾君的人正好相对,中间隔着的是轻纱曼舞的歌姬,许是青沂国民风粗犷的原因,这些舞姬的舞姿并不如何,至少与临澜国的莺燕比起来,差了不少,所以看者也兴致缺缺,反而热衷于互相之间的谈话。
“唐将军,今日辛苦你了。”殷笑闻突然举着酒樽说道。
那位象虎大将军出席,跪于殿前,行了个军礼,粗声粗气答话:”末将份内之事,不敢言辛苦。”可那话里的语气,却是明明透着不痛快。
“爹爹,殿前岂可失仪?”坐在殷笑闻的唐方嗔怪一声,娇笑着执起面前桌上的酒杯,略带歉意地向殷笑闻请罪:”殿下,爹爹失礼,臣妾替爹爹赔罪了。”说着便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