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明知自己会死的人是会做出许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的,尤其是像郑才人这种一向胆大手狠,对权力有一种变态欲望的女人,在临死之际,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比如,毒害皇上什么的。
郑才人为了这一赌,基本上调动了她在宫中所有残余的力量,或威逼或利诱,全数押上,只可惜换来一个无声的结局。
齐倾墨与萧天离对坐许久,外面的黄鹂鸟鸣叫得欢快,屋内的人像是忘记了时间,萧天离咳嗽一声拉回两人的思绪,将问题重新提了上来:“为什么不让郑才人的药送到父皇嘴里呢?”
“因为没必要。”齐倾墨一笑:“你不可能让皇帝真的死掉,既然如此,只要让他知道有人要谋害他就够了,效果是一样的。”
萧天离默然,他的确不可能让皇帝真的就此死去,因为萧天越仍是太子,如果皇帝有个三长两短,萧天越便成了理所应当的继承人。
“青微说,如果让他喝下去,或许萧天越倒得更快。”萧天离轻轻皱眉,能将萧天越更快的置于死地,或许更好。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我比你更希望萧天越早些死,可是过多的动作反而适得其反。现在只是陈老太监中毒,皇帝不会把这件事闹到台面上来,但若皇帝自己中毒了,一路查下去,你能保证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让皇帝抓到把柄吗?到时候你引火烧身了怎么办?”
齐倾墨冷冷地分析着,显得残忍且直接,哪怕这事件事都是她安排的,但她也能以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冷静看待,这便是她的过人之处。
“你只是想让皇帝认为萧天越急不可耐,这就够了。”齐倾墨最后下了结论,“所以那天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吵些什么,青微糊涂,我没想到你也跟着糊涂。”
听得齐倾墨略带怒气的话,萧天离有些苦恼地摸了摸鼻子:“青微并不是太懂这些阴谋诡计,她只擅长情报收集。”
“她不懂你也不懂吗?就算你要护着她也该有个度。”齐倾墨听他这样说,心里更加气恼,不懂添什么乱?
萧天离知道齐倾墨其实是吃醋了,心里头不由得升起几丝甜蜜之意,想起那日在细雨阁里讨论此事,吵得面红耳赤,齐倾墨用了极强硬的态度,不惜摔了一个很是珍贵的青瓷花瓶才镇住场子站住立场。
其实萧天离也知道,这两个人的想法其实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自己而已。但因为对青微的偏帮态度使得齐倾墨大为光火,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内疚,在某些时候,萧天离的确认为青微是比齐倾墨弱势的,所以对青微偶有些许偏心也是难以克制之事。
这会儿他已经知道错了,于是他又一次发挥了厚脸皮的作用,死皮赖脸地逗着齐倾墨说笑话,齐倾墨本也没想计较什么,两人你来我往的斗了一番嘴皮子,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
“郑才人送的那碗药,你已经让人换过了,陈老太监喝了最多会缠绵病榻数日,可是这对皇帝来说,已经是足够大的危险信号了。”齐倾墨又说道。
她与萧天离两人谋划了许久,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其实最后只是为了一件事情,就是逼得郑才人动那个念头,只要她的念头一动,皇帝的怒火就会应邀而至,萧天越就算是与郑才人撇得再干净,也会受到波及。
皇帝只是想逼太子成熟,结果没想到太子走上了另一条路,动杀父弑君的想法,就算皇帝再如何顾及史书上的清誉,也总不得他的命重要,此时此刻,他只怕对萧天越寒心到了极点。
萧天离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你一直在为这些事操心,辛苦了。”
“我并没有做多少,倒是你与青微费了不少心神。”齐倾墨推却了萧天离的怜惜之意,但眉宇间的疲惫却告诉他人这些日子她的心力交瘁。
萧天离笑了笑不再说话,只痴痴地望着齐倾墨的侧脸出神,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局,这样的局全天下只有齐倾墨能想得出来。
其实整个局布下来,出主意想计谋的人是齐倾墨,执行落到实处的人是青微和萧天离。
这就像是三个圈,最里面那个圈里的人是萧天越等人,中间的皇帝,最外面这个圈里站着的人才是自己,这三个圈从内至外由低到高,他们站在最外面最高处轻轻拨动一下,便可以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明明这一池春水是他们搅混的,但不管是萧天越还是皇帝,都没有任何办法顺着线头查到他们身上,谁也想不到,这是他们动的手脚,显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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