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老太监站在隔着龙榻和外间的黄幔之外,恭敬应道。
“让郑才人搬到留月宫去吧。”皇帝吩咐一声,翻了个身侧着身子睡去。
老太监悄声退下,这些事自然不用他亲自去做,只叫了下面的小太监去叫醒坤宁宫里的郑才人,该收拾东西了。
留月宫留月宫,月怎可留?这名字一听便知不是什么好去处,只是比起冷宫来稍微好听了那么一点。
老太监望着宝贵妃坐着离去的凤鸾春恩车,眼角浮起古怪的笑意,难怪皇帝喜欢她,的确是蠢得可爱。
宝贵妃如果把那句“我想要个孩子”说了出来,目的性就太明显了,好在这女人来之前有人仔细对她叮嘱过,今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既能勾起皇帝的心事,又不会露出半点痕迹。
郑才人有些愤怒地看着进来的小太监,这些人在她风光的时候不知拿了自己多少好处,如今这一个个的嘴脸竟是鄙夷之色!她试图打探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发怒将她赶去留月宫,但这些人却个个鼻孔朝天,阴阳怪气地说她不知死活质疑圣意。
她便是再能隐忍,也被气得不轻,提着简单的包袱,只有两个无处可去的宫女和一个太监还跟着她,落魄无比又愤怒万分地去了留月宫。
而宝贵妃在回宝华宫的路上,就有人把郑才人迁去留月宫的消息传过来,宝贵妃很是自得地笑起来,坤宁宫总算空出来了,就看谁有本事住进去。伸出手看了看指甲上的豆蔻,宝贵妃很有自信。
只要自己成了皇后,那家中就不必再依附于宰相,只要父亲一心忠于皇上,不要跟郑家一样蠢得与太子过早联手,那就无所畏惧了。
想到此处,宝贵妃的眉头微皱,以前跟着宰相齐治的时候,他父亲暗中没少帮着支持太子,在前些日子皇上对齐治党羽清洗的时候,自己的这个户部尚书父亲却很幸运地没有被波及。
难道这是皇上给出的暗示?
宝贵妃这般想着,胆子越大了。
同样的月光下,齐倾墨正与鹊应下着棋,这是她还在宰相府时就喜欢的乐子,到了萧天离府上之后,竟许久没有摆弄过棋子了。
棋盘上黑白两子交错,鹊应棋艺比之当初有了不少的精进,可是面对齐倾墨这么一个最擅布局围杀的对手,她还是有些焦头烂额。
萧天离站在一边看了半晌,似乎也没找到怎么帮鹊应扳回此局的方法,便干咳了两声坐在旁边吃茶,不时往嘴里扔一粒花生米,细细嚼烂成糊,直到满嘴都是浓浓的花生香了,才慢慢咽下去。
“宫里的事有结果了?”齐倾墨眼看着棋盘上,话对着萧天离说。
“快了。”萧天离啜了口茶,支着下巴傻傻地看着齐倾墨。
“嗯。”齐倾墨稳稳地落子,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
“你就不担心我吗?好歹那也是深宫内院,一招不慎我就死翘翘了,你可就要小媳妇儿受活寡了!”萧天离很是不爽齐倾墨这副完全不上心的模样,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夫君,有了那么一晚上的风流事儿,她至少应该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女儿家羞涩一番才是吧?
哪知齐倾墨轻飘飘吃尽了鹊应的白子,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萧天离一眼:“你在宫里布置了那么多年,如果连两个能做事的人都找不出来,那你死了也活该。”
“齐倾墨,你的心是不是铁打的?”萧天离挫败得咬牙切齿!
“明日将宝贵妃身边的那宫女接出宫来,别留下尾巴。”齐倾墨收好了桌上的棋子,示意鹊应先下去,鹊应扁着嘴不太舒服地退出了房间。
萧天离摸了摸鼻子,等鹊应走远了有些无奈道:“你这丫头是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齐倾墨没搭理他,鹊应能喜欢他才是怪事。
“户部尚书这粒棋你准备怎么用?”齐倾墨可不是宝贵妃那等自作聪明的蠢货,皇帝没有杀户部尚书的原因只有一个,户部尚书本来就是皇帝的人!
“已经不好用了,齐治对他有些起疑,也不知父皇怎么想的,既然户部尚书是他的人,怎么会让这么好一步棋暴露出来?”萧天离有些摸不透皇帝的想法,按理说,应该要将户部尚书一同降职处罚才是,这样才好继续埋在齐治身边。
“暗子改作明子,皇帝想收网了。”齐倾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