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这偌大的南风楼难道真的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吗?如果是这样,这样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怎么会没有人动手?
齐倾墨搓了搓手指,感觉那桃花糕粘了些,慢慢说道:“就因为他没有任何背景,所以他才做成这么大的生意。”
“啊?”鹊应讶异道。
齐倾墨招了招手示意鹊应坐过来,主仆两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坐在圆凳上,齐倾墨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长者在用心引导着好奇的学生,学会用另一种思维思考问题。
“我当初在查郑家郑宗的时候,偶然看到了远石的名字,虽然看上去毫无关系,但以郑家那群十分自重声名的人,居然跟南风楼的老板同时出现在一本卷宗上,我总有些奇怪。于是我又随便查了南风楼的资料,结果我发现,南风楼根本没有任何资料可查。”
“难道他们是凭空出现的?”鹊应有些奇怪于南风楼毫无痕迹这种事。
“对,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齐倾墨点了下头:“就像是一夜之间,丰城里多出这么一座令人讶异的欢乐之地。”
齐倾墨突然笑了一下:“一开始我跟你一样,想的是要这么凭空出现,总要有极大的势利在背后支撑才有可能,甚至我都怀疑过萧天越和齐治,因为只有他们有这样财力和势力支撑这样一个南风楼。但不管我怎么查,都查不到那个人。你也知道细雨阁的力量有多强大,就算不能查出到底是谁,也该收到风声,但是毫无痕迹。”
“许是对方掩藏得太过完美了?”鹊应皱眉不解。
“就是太过完美了,才让人觉得奇怪。”齐倾墨目光幽深,像是能洞悉一切:“没有一件事可以完美无缺,除非这件事本身就是缺陷。”
齐倾墨白玉葱尖儿般的手指卷着腰间几缕头发,歪头一笑。
“远石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精准地利用了众人的心理,营造出高深莫测的氛围,让大家都抱着敬畏,猜测着这幕后到底是一位怎样神秘的大人物,吊着整个丰城的胃口。其实,整个南风楼不过是他唱的一出空城计罢了。
鹊应惊呼:“什么!”然后赶紧捂住小嘴,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惊道:“这怎么可能,如果远石老板唱空城计,难道他不怕被人发现之后有人对南风楼怀不轨之心吗?”
“他当然想过被发现之后的后果,就算被揭穿了,也没有人能动他。”齐倾墨对那么远石有些许佩服:“因为肥肉只有一块,而饿狼太多了,在抢夺肥肉之前,饿狼们会互相警惕斗争,肥肉反而是安全的。”
“好深的心计!”鹊应感叹道。
南风楼那么大的产业,而且在丰城中极有名声,如果大家知道南风楼幕后根本没有什么大靠山,只怕人人都想将其据为己有,可是就是因为人人都想据为己有,所以谁都不敢率先动弹,怕引得多方围攻!
而南风楼在这种夹缝之中,就可以保持微妙的平衡……甚至独立!
这位远石老板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
“那他为什么突然愿意跟我们合作呢?”鹊应明白了南风楼这一出空城计,却越发不懂远石的做法了。
面对着鹊应这个好奇宝宝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齐倾墨好笑道:“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实齐倾墨还有另一桩疑问在心底,但没有跟鹊应说出来,所以前些日子她约见了红莲一面,当面问了些问题。红莲一看便是心思单纯被保护得极好之人,不似远石那般警惕,那天,齐倾墨倒真是问出了不少东西来。
当然,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次见面,还是让萧天离发现了。
想起萧天离,齐倾墨心里头一片空荡荡的,有些事情越来越近了,她必须尽早做出决定。
这些天萧天离对她好得令人牙都要酸倒了,齐倾墨便是一块石头做的心也让他捂热了。其实齐倾墨也清楚,萧天离是因为知道那天晚上说的话伤着了自己,所以想尽一切方法在做无声的弥补,每天都这么厚着脸皮地过来讨骂,这份耐心就足够令人动容的了。
齐倾墨轻轻理着衣摆,像是顺着自己心里一团乱的心思。
鹊应见齐倾墨想起了它事,悄悄退了出去。
她望着外面成双成对的鸟儿,心底生起了浓浓的忧愁:她不信任萧天离,能伤害小姐就能伤害第二次,而小姐根本就不是一个经得起伤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