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指望着给齐倾墨创造一个机会,可以跟王府里的下人打成一片,营造出主仆融洽的和谐气氛来。齐倾墨倒好,一上来就跟人说没事儿少来烦我!
果然下面的下人开始彼此交换眼神,大概在估量着这位新进门的侧妃脾性怎地如此奇怪?好在鹊应机灵,拿出一早就准备好了的红包,挨个分下去之后笑得甜甜地:“齐侧妃本意是她喜静,不喜喧哗,这些碎银子各位就拿下去打点酒喝吧。”
下人纷纷觉得那位女主人还不如这个小丫头讨人喜欢,领了银子窃窃私语着下去了。
在旁边一直看着的萧天离忍不住低声发笑:“你这威可立得太急了些,我这王府里并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你不必担心。”
齐倾墨却漠然淡笑一声:“我可不想与别人比着谁更合适做这王府女主人,一早就不是我的东西,我何必去讨好?”
萧天离微微一滞,然后又望天一番,齐倾墨最好的是她这般聪明,最坏的,也是她这般聪明。
这府里头的确有些人手,是负责与金风楼和细雨阁联络的,自然……也就是青微的人了,齐倾墨定是一早就知道了,所以她压根就没想过要与这王府里的人如何其乐融融。
这忙碌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齐倾墨终于在太阳西沉的时分闲了下来,靠着这陌生的王府发了会儿呆,赏了会夕阳雪景,闻了会腊梅清香,然后草草吃了晚膳,便准备回房休息。
按理说,这新婚燕尔,两人该是如胶似漆一般,今日王府里的下人经齐倾墨这么一遭,对这位侧妃主子也多了几分敬畏,自然早早退下不敢造次,给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这对新人。
可是,在齐倾墨身上,总是没有道理可说的。
萧天离虽然百般不愿,想着就算是与齐倾墨各执书卷,相对无言也是好的,至少看着美人儿可以赏心悦目嘛,但齐倾墨却早早将他……赶了出去。
“我不想与那么青微姑娘结怨,她是你的得力助手,更对你一往情深,我先她嫁入你府上只怕已然伤了她的心,所以你还是去她那里多多安慰她吧。日后,我不希望她对我心生怨恨,于大事不利。”齐倾墨,真是一个非常识大体的女人,识到萧天离连苦笑都提不起力气。
半晌沉默,萧天离终于也觉得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意有些累了,放下脸皮微微惆怅,看着外面白雪不解人心意,越下越大,压得梅花都有些弯腰,缓缓说道:“我只愿有朝一日,你不会后悔嫁给我。”
“我行事,从无后悔之说,必须做出的牺牲就不叫牺牲,叫心甘情愿。”齐倾墨也觉得略有些惫懒,许是一天下来真的累了,这新房里没有长榻,只好靠着椅子放松一下。
“你这个心甘情愿,却是与别人不同些。”萧天离并非不能理解齐倾墨所想,但齐倾墨是那种把心思藏得极深极深,深到别人休想窥探半分的人,连青微都不曾有这份功力,所以,萧天离其实也很想知道,齐倾墨的这个心甘情愿,与真正的心甘情愿有几分关系。
“如果可以,我想见见那位青微姑娘。”齐倾墨迟疑了一下,终是说道。
萧天离一愣,然后苦笑:“只怕,不见的好。”
这两个女人的身份,说起来的确是尴尬万分,见面了只怕免不了一些他不乐意看到的画面,于是还是不见的好。
“那便算了。”齐倾墨也不强求,心中却暗自想着,只怕萧天离你不让我见她,她也会找上我来。
这般废话了半天,齐倾墨终是见着萧天离的身影几纵几闪消失在雪地里,缓缓收回悠长的目光。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受得了自己心爱的人,娶了别的女子作妻子的,那位青微再如何超然物外沉得下心,只怕也经不起这等刺激。
早晚有一天,她们两个会遇上的。
但齐倾墨并不着急,当然也不期待,有些一定会发生的事,她要做的只是等待,并且提前做好准备,心理准备。
过了片刻,她轻唤了声鹊应。
鹊应捧着一杯热茶进来,叹息道:“侧妃你这又何苦?”其实鹊应觉得,这一声声侧妃叫得极为刺耳,但是又不得不叫,着实憋屈得很。而且,想必定是自家小姐劝着那位姑爷,找别的女子去了,如此想着,竟莫名替齐倾墨难受,不值。
“替我宽衣,我想睡了。”齐倾墨淡笑着吩咐一声,这倒是有点跟相府里有些像了。
突然想到以后就要生活在萧天离的王府里,莫名地还是觉得有些荒谬,不过是眨眼之间,她与萧天离这样两个人,竟然真的结为夫妻了,实在……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