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知道今日这坤宁宫一行,有的是关和将等她去过和斩,倒也不急了。礼数周全,举止合度地等着皇后问话。
坤宁宫里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安静中,皇后不问话,萧天离和齐倾墨自然不好先开口,而立在一边的下人们似乎是死人一般,静得连走路都没个声音。
好在齐倾墨耐心极佳,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自己指尖,唇边笑意浅浅,便在这一场安静中,与皇后无形的较量起来,看谁能忍到最后。
过了许久,一只误然飞入坤宁宫的麻雀打破了这一场僵持,皇后轻笑一声:“好个不知死活的鸟儿,什么地方都敢闯。”
一语双关的话在暗示齐倾墨不识局面不知好歹,连皇后和太子的东西也敢染指,齐倾墨只当没有听懂,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萧天离也是其智近妖之人,自然也不会主动接话,这一下倒是皇后暗中使的力气没了着处,空挥了一拳。
皇后暗道齐倾墨果然是心志坚定之辈,换个别人家十六岁的女子,只怕一进她这坤宁宫便已脚软,更遑论如此镇定自若了。
逗了会鸟儿,皇后似是无意说道:“听说你五哥在你昨日大婚的时候出了些事?”
“回母后,昨日臣媳一直紧张不安,到今日了也还尚未听说五哥出了何事。”齐倾墨才不会主动跳进皇后的圈套,外人看来齐倾墨可是一直在迎亲的队伍里的,哪里能收到齐宇的风声,这等明显的陷阱,齐倾墨自然巧然避开。
“哦,虽说你已经嫁给离儿了,但得空了还是多回相府走走,你父亲毕竟年纪大了,多尽孝道总是好的。”皇后见齐倾墨不上当,也不纠结,反而跳到别的事上。
“谨遵母后教诲。”齐倾墨应下。
“离儿你也是,如今已是有妻室的人了,切不可再像往日那般胡闹。”皇后又对萧天离佯嗔道。
“儿臣晓得,定会对倾墨好的。”萧天离始终打得一手好太极,对于皇后的话不轻不重的回应。
“你那太子皇兄,可没少让我操心,你却是要懂事些,不可朝三暮四。越儿那里,你们两兄弟还是多多走动,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只有你这一个弟弟。”皇后笑声说道,自她那两瓣描着正红色口脂的嘴里一字一句,仔细清晰地说出这些话,看似柔顺的目光要极认真才看得出偶尔一闪而过的精光。
“是,儿臣知道了。”萧天离只当没听懂皇后话中之意,依然谦虚有礼。
这对话实在无聊极了,了了几句话过后,皇后看着眼前一对人,不知想了些什么,似有倦了一般,挥了挥手,带动衣袖上的一只凤凰,似要飞出来朝他们两个喷一口火,说道:“本宫乏了,你们且先回去吧。”
两人起身,行礼,告退。
等两人走远,皇后微微侧头看着那只停在房梁之上的麻雀,冰寒着声音说道:“将这只鸟儿打死。”
出了坤宁宫走出了好些远,两人这才轻吐了一口气,像是要吐出坤宁宫里秽气。
齐倾墨表情微有些严峻,萧天离苦笑:“现在知道这事儿有多严重了吧?”
“我一早就知道,但这并不能阻碍我要做的事。”齐倾墨淡漠的声音一如往昔,全然没有因为身份的变更转化得柔和温驯。
萧天离叹气:“你要对付太子,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朝中关系盘根错节,极为复杂,皇后……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然我何以等到现在?”
皇后后来的那几句话,是在提点萧天离时刻记着他自己的身份,萧天越永远是长子,永远也就是太子,他这个做弟弟的,最好安份守己,不要有非份之想,逾距之为。
他们在婚事当天做的那些事,已经过了,引起了东宫那方的不满和警惕。并且也隐隐暴露出萧天离暗中的实力,相信以萧天越那方的警觉性,已经开始着手清查了。而皇后今日发出的信号是在警告,只可惜齐倾墨早已做了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定,不管前方是何等荆棘密布,拼个你死我活,她也不会放过萧天越。
齐倾墨在袖子里微微握了下手心,她当然想到了萧天离担心的这个后果,但总有一天会跟萧天越正面相对,甚至会挑衅到皇后这个一国之母的底线。可此时皇帝对他们的态度正往积极的一面倒着,齐倾墨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绝佳的机会。
天子之心最是难测,谁知道哪天皇帝会不会改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