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里间里的灯火格外明亮,齐倾墨看了一眼萧天离,轻移莲步,款款而入,掀开帘子,便正好对上齐宇稳稳坐在椅子上,但脸色青白,似大病了一场,可是这青白的脸色上又有两抹异样的红色,看上去极为诡异,鼻端看得出刚刚擦过的血迹,胸前的袍子上还有着点点暗红。他正满目仇恨地盯着齐倾墨和萧天离。
能把一向自持内敛的五公子逼到这副神情,齐倾墨着实有些手段。
“五哥,你怎么了?”齐倾墨笑意盈然,萧天离看得毛骨悚然,为什么这个女人每次害人的时候都笑得这么人畜无害?
齐宇一时没忍住,一口黑血吐出,恰好落在齐倾墨的绣鞋边,齐倾墨岿然不动,只笑看着齐宇,听他说道:“七妹好手段,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五哥好气量,不知六月飞霜的味道如何?”齐倾墨微微一笑,自己坐在椅子上,斜对着齐宇。
萧天离心中微微一惊,他知道齐倾墨给齐宇下了药,但没想到这药竟然这么狠,齐宇更是压着满腔的愤怒恨不得要撕烂齐倾墨的脸才好。
“七妹果然抬爱为兄,连这等禁药也舍得拿出来。”齐宇手指稍稍用力,扣住椅子扶手,指骨透出一些白来,看得出他并不如他脸上那样看上去的淡定。
“五哥哪里话,自家兄妹,自然不必客气的。”论起磨耐心,没有人磨得过齐倾墨,齐宇要跟她打哑谜推方圆,她有的是时间。
齐宇果然气得说不出话,嘴张了一下又紧紧合上,看来是怕自己忍不住要对齐倾墨破口大骂。
六月飞霜是什么药,是好药,让人欲生欲死的好药,只是这药一服下去,哪怕只沾上一丁点,这一辈子都别再想脱离这药带来的药瘾。
听说这药是前朝一位神医研制的,往五石散里加了一味药,那滋味,自然比五石散更好,药效也更霸道,一度被朝廷列为禁药。
此物入口无色无味,但过上一个时辰,便会让你四体通泰,有如六月炎炎烈日下了一场冬雪,舒畅无比,四肢百骇都似羽化了一般,轻飘飘如置西王母的瑶池水中,那滋味令人陶醉沉溺。
齐宇是何等有见识之人,一个时辰尚未过,就已知道自己中了计,他身子本就弱,不然也不会想尽了办法要调理身体,这偌大的相府,将来总要一个人接手的,他从小就希望,一直都希望将来有朝一日可以主宰相府,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如果不是他的身子一向不好,怎么会低调隐忍至此?
可是齐倾墨就抓住他一这点,诱他上当,如今身子不说调理,这一副六月飞霜下去,等于是去了他半条命,他如何能不恨齐倾墨?他手边的桌上还放着一个玉盒,通体洁白,里面一株小小的药草,跟今日齐倾墨见过的那株子规啼极为相似,只是没有那一抹一闪而过的红色。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齐宇终于问上了正题。
“不着急,咱们再等一个人,等她来了一起说。”齐倾墨望着门口,那里的门果然被推开,却是鹊应跑了进来。
“小姐,叶月来找你。”
“把她带到这里来。”齐倾墨笑意从容。
叶月尚且不知齐倾墨已经知道她怀孕一事,只知道自己如今落了胎,太子只怕不会再待她如从前,想的是趁齐倾墨不知道自己背叛过她之前,再回到齐倾墨的阵营里,她想得倒是挺好的,无论怎么做选择,都是为了她自己最大化的利益。
不过这一点齐倾墨不怪她,谁不是为了自己才拼命的?叶月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可惜她们也因为这无可厚非走上了对立面。
叶月毕竟是聪明人,一见到鹊应带自己来的是齐宇房中,便知事情再包不住了,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却没有求饶。齐倾墨是什么人,叶月再清楚不过了,背叛了齐倾墨,一旦被发现,她就从来没想过齐倾墨会对自己手软。
齐倾墨看着她,心中只丝丝闪过一声叹息,转瞬而逝:“叶月,你的孩子没保住,很失望吧?”
叶月面无表情,神色空洞地说道:“齐小姐既然早就知道了,难不成是你动的手?”
齐倾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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