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妖冶。
瑾诺藏于袖中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垂了睫毛笑问:“那依你之言?”
“这且未完,据我所知,宣摇国与临澜,青沂两国都多有贸易往来,但不管是临澜还是青沂的赋税都颇为沉苛,见到你宣摇国这么富有,谁不想来分一杯羹,捞一点油水?”齐倾墨侃侃而谈,并不急着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一闺中女子,对这些倒是知道得挺多。”瑾诺始终面如平湖,温和从容,像是永远不会生气也不会焦虑一样,看在齐倾墨眼中,越发觉得自己形容他的话没有丝毫错,真的就是一尊菩萨,玉菩萨,悲悯的神色总让人忍不住软弱。
避过瑾诺的眼神,齐倾墨继续说:“如果宣摇国与临澜国多加来往,两国形成守望之势,临澜国地大物大,宣摇商人大可来此经商,赋税从优,而临澜国的珍奇玩物也可以卖到宣摇,岂不是好事一件?”
瑾诺轻笑一声,唇角的弧度扬得刚刚好:“而且两国结成盟友,也可以震摄那个一直不安分的青沂国,避免战祸,对吗?”
“瑾公子看得也很明白。”齐倾墨知道从一开始瑾诺就很清楚自己的意图,所以没有半分遮掩。
瑾诺给自己倒了一杯梨花白,香气微熏,带着淡淡梨花香,一轮弦月倒映进了酒杯里,静静而卧,他轻声开口:“但是你说的这一切,都需要一个人帮我去牵线引路,而你是来推荐临澜国三皇子的。如果我答应你,就必须要卷入临澜国的夺嫡之争,而你也并不能保证我帮萧天离登上皇位之后,他是否会对我食言,如果他不再与我结盟呢?如果他一样加重赋税呢?甚至如果他跟殷笑闻一起攻打我宣摇国呢?”
他的话很轻很轻,轻到像一片羽毛在空气中飘荡,但也很重很重,重到萧天离游说了他足足快一年,也不曾说动过他。
“更何况,我如果非要找个盟友,何不找太子更为直接,毕竟看现在的情势,他依然是东宫之主,我实在犯不着,为了一个皇子开罪以后有可能成为临澜国皇帝的人。”
瑾诺人如其名,谨慎重诺,所以他从不轻易下任何决定,也从不轻易许下任何承诺,哪怕他现在已有所动摇,但是萧天离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会不会改变契约,他都没有十成的把握。而太子萧天越之说定是戏谈,他只是在观望,观望着合适的时机合适的人。
要知道,他一旦与萧天离成约,那赌上的就是整个宣摇国,富饶的土地,安静的城池,善良的子民,都在他一诺之间,让他如何不谨慎?
这样的谨慎小心很容易让人想到老谋深算这个词。
齐倾墨站起身来,看着瑾诺的目光坚定得如一把面向血仇的刀芒,透着锐利的光芒,要刺痛人的眼睛,宽大的男子长袍在她身上飘飘荡荡,晚风无意地勾勒出她藏起的曲线,笑容如盛放在暗夜里的妖娆之花:“凭,你不答应,我将与你为敌!”
瑾诺眼角不可察的跳了跳,他想过很多种齐倾墨将会说服他的方法,但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
齐倾墨敏锐地捕捉到瑾诺细微的变化,摘下手腕上的镯子放在他眼前:“我虽然不知道这镯子怎么用,但看你跟萧天离都这么想要,想必殷笑闻对它兴趣也不小,如果我把这个拿给他,换他与萧天离结盟,事成之后攻打宣摇国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那里的财富多到让人眼红。”
“你在……要挟我?”瑾诺觉得这种感觉很特别,从小到大,他受过的要挟与恐吓无数,但还真没有试过一个柔弱女流对他放下这样的狠话的。
“我在跟你说一个事实。”齐倾墨摇摇头,“我需要萧天离登上帝位,更想要了萧天越的命,而在那之前我还需要萧天离帮我杀了齐治,我需要实力,很多很多的实力,如果瑾公子觉得我们不可信,那我只好另寻他人。”
瑾诺抬眼,齐倾墨这样坦承地说明一切,倒是他没有想到的,只是她跟太子有什么深仇大恨非杀他不可?而齐治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吗,怎么也要弑父?如今是她说得越明白,自己疑团就越多。
“为什么在我之前不先找殷笑闻,按他的性格,应该很喜欢这种事。”瑾诺甩开脑子里太多的疑问,问到了另一个重点。
“很简单,他是一头虎,而我不喜欢与虎谋皮。”齐倾墨可不会觉得像殷笑闻那样的人,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到最后要是被他暗害一把,那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羊了?”瑾诺对这样的答案哭笑不得,这女人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