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忍辱负重地笑着给她送人过来,这份心性就不是齐倾人之流可比的。虽然这些人,只怕全是她的眼线。
“多谢母亲费心了。”齐倾墨照单全收,身边还真是缺干活的人,以后鹊应也就是半个主子了,再不会让她干什么粗活。
“往些日子你身子不好,一向偏居一处,现在好不容易身子养好了,自然得有个小姐的样子。”姚梦和和气气地说道。
齐倾墨也不再客气什么,挑了两个看得顺眼就留了下来。目送着姚梦走远,齐倾墨转了转指间的一抹青纱,想亡羊补牢么?只怕晚了些。
怕这丰城里的人说她是个刻薄的主母,虐待非亲生的孩子,所以这才急急地想做些门面上的功夫,以堵住悠悠众人之口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叫什么名字?”齐倾墨转身笑着问这一屋子人,看来以后这西厢阁将会很热闹啊。
“回小姐的话,我叫秀兰。”其中一个长得稍见清秀些的抢着回话。
“我叫丽梅。”
齐倾墨随意听了会儿,也没把这些人的名字记进心里去,等他们一个个报完了名号,随意指了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从今日起就照顾鹊应,若鹊应有一分一毫的差池,我就把你们两个送回母亲那里去。”
“是。”那两人对视一眼,应声道。
齐倾墨又打发了其它人各自下去,自己却留在鹊应房间,她可信不过这些人,鹊应现在这样,再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了。靠在窗边的长椅上微阖了眼假寐,清冷的月亮洒进来,在她脸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银辉,极是圣洁。
圣洁?远处藏着的萧天离愣了一下,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趴在墙头上,一手支着下巴,在苦恼地想着自己怎么会在府中听了颜回的话,被齐倾墨那句“没有半点兴趣”气着的?还气得跑来这里想问问齐倾墨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是怎么就入不得她的眼的?
不过翻了屋子进来,趴在墙头上看着她是如何智斗齐倾人等人,最后把齐倾月送去了庵时在,又是如何忙活着鹊应的伤,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看自己不入眼竟是好事。
他心里住着一个人,根深蒂固,虽然他并不反感有更多的人倾慕自己,喜欢自己,甚至有些享受这种微妙的虚荣感,但是他不太想被齐倾墨这样的女人喜欢上。
她太神秘,也太难控制,像她这样的女人,要得到的东西总是会不择手段地去争取,而他萧天离没太多时间浪费在儿女私情的纠葛上,得青微一人,他早已足矣。
所以,之前心中那郁郁之气一点点冷却下去,回头又看了一眼似已睡着的齐倾墨,眼中某些光芒点点熄灭,一双眸子又如深渊,见不到底,触摸不清。
似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他跳下墙头,自嘲了一声“这女人哪里值得爷一天来看她好几回?”便踩着一地如霜的月光踱着步子离开相府,胸前那块玉牌从衣服里挣出来,刻着的“微”字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靠在长椅上的齐倾墨眼睛微微睁开,风吹起她的声音,有些飘渺:“他都已经走了你还不出来?”
“我还是那句话,离他远些。”萧遥一早就到了这房间里,想与齐倾墨说点事,却意外发现萧天离趴在墙头,惊讶之下藏在窗后,以免被他发现。
“平遥王爷多虑了。”齐倾墨的声音懒懒的,收回目光看着站在窗柩边的萧遥,他长身玉立,高贵如兰。
“我也相信七小姐不会跟那些狂蜂浪蝶一样,不然送去清妙庵或者禁足在家就不好了。”萧遥冲齐倾墨古怪一笑。
齐倾墨不去理会他话语中的嘲笑之意,起身给鹊应压了压被子,背对着萧遥的脸上有些疲色:“平遥王爷,我要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少,萧天离于我,只是盟友,不会再有任何其它关系,你不用时时来提醒我会害了你的宝贝侄子。”
“七小姐真是聪明人。”萧遥心中略有些不忍,这女子颇是特别,若不是身份特殊,又与相府的关系不甚和谐,就算真的喜欢小离也不是件多坏的事。
只是现在……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齐倾墨,她的侧面十分动人,纤长的睫毛上担着薄薄的月光,乌黑的长发随意散在肩头,凭添柔媚,细长的手指正给鹊应拉着被子,动作安静和美。
不约而同的,萧遥想到了一个萧天离之前暗恼的词: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