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微微的晨光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洒在白色的羊毛的地毯上。
房间里好几个人来来回回的走,各种仪器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急促,干脆。在顾一川的脑子里嗡嗡嗡的吵,仿佛有根铁棍子在敲。
床榻上,盛夏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但是之前的青筋暴露的景象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红色,透过白皙的皮肤透出来。
床头的灯光,以及特意拿过来的手术灯都大开着。强光照着,使得盛夏的皮肤渐渐的都染上了一层薄薄光。
因为气力使用过度,司南早已经一身的汗水。脸上透着一股红色,是坚持过久,疲惫不堪的征兆。
他拿针的手都在慢慢的发抖,可是,病床上躺着的人,又不是他可以掉以轻心的人,他只能咬牙忍着。
而他脚边上的一个白色的塑料盆里,引出来的盛夏的血已经掩盖住了盆底,快半个拇指深的黑而粘稠的血,有的已经凝固成了块状。
终于,最后一根针,在他指尖泛着银光,然后刺进了盛夏足部的穴道里。
刚才还从切口上流出来的血液瞬间因为这一阵而戛然停止。
“呼!”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司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心里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体力大量消耗,他身体随即摇晃了一下。幸好手臂撑在床沿上,才显得没那么虚弱。
“好了?”顾一川快步从床边走过来。眼里也看到了司南的狼狈和虚弱。可是,此刻,他却只能更关切的询问盛夏的安慰。
“好了。那阵药物是完全没有生命安危了。不过,放了这么多血,她身体虚弱,短时间内可能醒不过来。另外,醒来后,也不能让她离开人的视线。”
“因为那管毒-品?”顾一川猜得到。
“是,如果运气好,那一管毒-品兴许随着血排出来了,不会有什么影响。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发作个两三次,会有点难受。”
“好。”能醒来就是万事大吉了,还管什么发作不发作?
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
从封庭手里救下已经被毒-品和药物同时发作而刺激的几乎半疯狂的盛夏开始,整整一夜,顾一川一直紧紧蹙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柔和了一点。
甚至,目光凝向床上躺着的盛夏的时候,还微不可见的多了一点点浅浅的笑意。
能见到二哥这样,司南总算是觉得满足了。
他身子又晃了晃,但这次,他闭上眼睛储存了点力气,等状况好点儿之后,才睁开了眼。
笑看着顾一川道,“她应该再睡个七八个钟头就会醒过来,但前面两个钟头可能意识会有点混乱,二哥你得让人守着她。”
“好。”顾一川的思绪忽然被司南的说话声打断,他几乎停滞了一下,才循声望过去,并答应下来。
“那我先去休息了,我体力消耗过大,可能一觉得到半夜了。”
司南这才起身。
顾一川阚泽司南满身的汗,手臂僵硬的垂在长腿两边,右手的食指,拇指,中指,几乎还是微微合拢着,维持着先前扎针的模样,好像木掉了似的。
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忽视掉了司南的困境。
他的眉头又几不可闻的锁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他因为一个女人,忽视掉了身边兄弟的感受。
可是,竟然……因为女人,忽视掉兄弟,这种以前嗤之以鼻的事情发生了,居然,也只是小小的内疚一下就没了?
心里更在意的,还是,盛夏没有生命安危了?
顾一川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
他隔空看着司南通红通红的脸,还有脸上仍旧止不住的汗。
直到司南已经走了几步,快要到他身边了,他的意识才再度回来。
顾一川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和司南隔了半个胳膊长的距离,面对面的站着。
他还没有其他动作,却是司南率先一步冲他张开了双臂。脸上还露着虚弱的笑。
顾一川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才也张开了手臂,用力的给了司南一个大大的拥抱。
“二哥,这次,我没有让你失望。”
司南在顾一川的耳边,几乎是用誓言般的语气,将这句话清清楚楚的表述出来。
二哥,我没有让你失望,拼着也许会毁掉自己这双治病救人的手的危险,也要尽全力试一试,能不能救下这个女人。
所以,如果是真兄弟,就永远都是兄弟。
如果是兄弟,就一定可以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如果是兄弟,就一定是一辈子。
他们离开,是因为,他们的兄弟情义不够深!
司南没有将这样的话完完整整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而是全部都融入到了这个满载着兄弟情深的拥抱里。
但不用他说出来,其实顾一川已经切身体会到。顾一川伸手拍了拍司南的肩膀。
……
盛夏的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
窗外刺眼的光线毫无遮拦,直接从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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