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方孝孺点头:“不错,不能让他们入京,否则恐怕……但是身为皇子,来祭奠自己父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能奈何?”
黄子澄眼睛一眨就是一个主意:“如此,那就找个可以压过这君臣、父子大义的理由吧。就说如今先皇驾崩,天下震动,四海不靖,为了提防那四方蛮夷作乱,各位藩王都要紧守自己封地,严禁擅离。当然,可以让他们的世子代替自己父亲入京,以孙代子职,倒也说得过去。这样诏书也好写,省得让天下人觉得,是我们害怕了。”
齐泰和方孝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头称赞:“妙极,果然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子澄,那就由你起草诏书,尽快派遣探马送到那些藩王的手中。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必须命令他们赶快赶回自己的封地,只有各个王爷的世子才能入京。”
黄子澄点头应是,匆匆的带了一批人去了。
面色严峻的朱棣带着四个儿子以及不到大队护卫逶迤到了半途,就这时他们接到了来自应天府的诏书。看着诏书上的玉玺大印,以及随着诏书而来的兵部、都督府的调兵文书,朱棣气得一掌拍碎了坐下战马的头颅。他阴声喝道:“好个齐泰、方孝孺,倒是我小看了你们……嗯……”朱棣的脸色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身边的僧道衍和僧道逆,轻笑到:“罢了,就如他们所书,僖儿、僜儿、任儿,你们三人替我去应天吧。”
那朱仪叫嚷了起来:“父王,为何不让我去?”
朱棣的脸色一变,怒骂到:“你还好意思说?出燕京前,你府里跳井自杀的那几个侍女是怎么回事?你身上带着凶气,不能去燕京,省得冲撞了人……僖儿,僜儿,你们两个过来,我有些话要交代你们。”
朱任耸耸肩膀,拉着朱仪到旁边去了,细心开解到:“没事,不就是玩死了几个侍女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父王倒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们两个么,本来就喜欢吃喝玩乐,父王自己也清楚啊,这能怪我们么?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父王回去燕京,哥哥我就去应天逍遥去了……嘿嘿,倒是希望秦淮河上的画舫还开业,哥哥我去好好的舒服一下。”
朱仪一脸的羡慕,摇头叹道:“王爷的世子,可是不许离开自己封地的,这次难得有机会去应天玩玩,谁知道……”
那边,朱棣拉着朱僖朱僜到了一边,细心的吩咐到:“这次不让你们三弟、四弟凑成一对了,否则他们两人在一起,一定是无法无天,不知道在应天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但是体制所限,也不能就你们两人过去,所以到时候就对其他人说,仪儿生病,所以不能前去就是了。”
沉默了一阵,朱棣看着朱僖说到:“你也该学会作些事情了,这次去应天,你就给我好好的结交一下你的那些堂兄弟。问问他们对于允玟登基的意思是什么样的……僜儿,你和大哥向来不和,但是这次,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矛盾,在应天你要好好的照顾你大哥……我现在就害怕一件事情,你们要是被扣留起来了,那就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僜儿,你做得到么?”
朱僜眼里杀气一闪,看了看朱僖,点头说到:“父王放心,要是允玟敢扣留我们,我就提剑杀……”
朱棣一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低声喝骂到:“胡说八道,你,你除了杀人,还能不能用点脑子?你爷爷留下诏书,已经说明让允玟继位,现在只等父皇出殡,就可以挑选吉日让允玟登基了。你现在杀了他,就是杀皇帝,你想让天下群起而攻之么?胡说,胡说……如果他们要扣留你们,你们就给我想方设法的溜走就是。唔,宁王向来和我交好,只要你们逃到大宁城,那就没有关系了。”
朱僖朱僜互相看了一眼,点头应诺了。
朱棣看了看有点阴沉的天空,冷笑到:“我的皇侄登基,嘿嘿,还不知道……腾龙密谍的密报说,那厉风在陕西境内很是招揽了一些高手,现在他已经带领了六十名最强的手下赶赴应天了。你们到了应天城外,宁愿先等几天,等得厉风他们到了再一起进去。”
沉默了一阵,朱棣给厉风下了评语:“厉风此人,虽然还嫌嫩了些,但是行事心狠手辣,从来不留后患;一步步的盘算倒也精细,心思致密;尤其他很会在别人眼前表现得粗鲁、荒诞,其实心思沉静,能够隐忍。这个人,用得好,就是王佐之才,用不好,就是放在自己心窝里的一条毒蛇。僖儿,你要好好的使用他,这次去应天,也许你应该多听听他的主意。”
朱僖欣喜,连忙应是:“这是,儿臣一定听命。”
朱僜有点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要说人才,慕容倒也不比他差。”
朱棣冷笑:“可惜慕容天,不如厉风奸诈,这就是慕容不如他的地方。僜儿,你好好的学学罢,为王之道,为将之道,说到底,就是阴损刻薄,奸诈歹毒这八个字。你要是悟通了,最起码也可以成为一代名将。”
朱僜点头,大声应诺。
没有太多的废话,王诏一下,朱棣就必须返回燕京城了。僧道衍是必须带在身边商议事情的,而僧道逆却是只肯跟着僧道衍,于是生怕朱僖他们在应天府遇到不测的朱棣,就干脆的把随行的大部分护卫,一共七百名护卫以及幽冥宫的所有随行高手留给了朱僖他们,自己只带着几百护卫,策马向着燕京去了。
朱僖站在原地看着朱棣远去,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要去单独的处理一件复杂的事情了。他在心中自语:“也许,这是父王对我的一次考校吧。”应天府如今是暗流汹涌,个个利益集团互相纠缠,如果朱僖能够凭借自己以及属下的力量从应天府安然脱身,那就证明他可以独当一面了。
朱僜看了看朱僖,抚mo了一下自己长长的黄铜剑柄,咳嗽了一声:“大……大哥,我们应该动身了。”这个‘大哥’一出口,朱僜突然发现这个词倒也不是太难说出来,于是他继续说到:“长了这么大,倒是第一次出我们燕王府的封地。上次大哥还有机会在南方玩了一次,小弟可就不如了。”
朱僖心里微微一暖,点头笑道:“二弟如果想要见识一下南方风月,秦淮河倒是一个好地方。不过如今天下大丧,恐怕没有人敢开门营业了。不过,当哥哥的自然有门路,想要见识一点豪华风liu,那是容易的……老三,动身了吧,你还在干什么?”
那朱任叹息了一声:“大哥,这老四可是被父王硬带着回去了,我可就没有伴儿了。到了应天府,你可要好好的带着我四处玩玩。”
朱僖正色到:“这次去应天府,可是去办理正事,稍事游览无妨,但是可不能招惹那些在燕京城内的事情。京师的锦衣卫,可不是我们自己府里养的那群人,哪怕我们是皇族,如果招惹了太多是非,恐怕允玟那小子也会翻脸不认人,趁势把我们抓起来的。”
那朱任放口就是一通胡说八道:“允玟?那小子有什么才德?凭什么他做皇帝?要我说,还不如我们父王作皇帝,然后我们每个人都封一个王爷玩玩。嘿嘿,最好把我的封地划分在南方,自古南朝美女甲天下呀。”
朱僖和朱僜吓得浑身发紧,朱僜伸手紧紧的捂住了朱任的嘴巴,而朱僖则是大声呵斥:“要死了,要死了,老三,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回去燕京。你真的要死了,这些招惹祸事的话,你再敢说,我就叫你二哥打破你的嘴,让你说不出话来。”他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的护卫,脸色一阴,喝道:“你们听到了什么?”
那些护卫惊恐的连忙跪下:“属下什么都没有听到。”
朱僖恶毒的说到:“最好是这样,要是我听到了什么不该有的风声……嘿嘿,不要忘记了,你们的一家老小,可都在燕京城。”
朱僖、朱僜联手对着那些护卫大肆恐吓一通后,这才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缩小了一半规模的队伍继续朝着应天府前进。那任天麟笑嘻嘻的骑马到了朱僖的马车边上,低声说到:“殿下,其实我们也觉得,那三殿下说得……”
朱僖揭开窗帘,看了看左右,低声问到:“你觉得,他说得怎样?”
任天麟的眼里闪过了充满野心的光芒:“倒也有理……如果,嘿嘿……”
朱僖的脸上是一片的平静,他眯着眼睛无意识的看着路边的野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任天麟轻轻的摇动着折扇,轻声吟唱到:“燕王铁骑甲天下,燕王军威盖四海……这二殿下的武勇也是天下少有的,当今朝廷的军队,就真的这么强大么?能够和燕王府的军队比美么?”
细碎的阴谋的声音飘荡在天地之间,然后立刻就被清风吹走了,不留下一丝的痕迹。
应天府外,连续赶路以至于脸蛋都被灰尘弄得漆黑的厉风他们,终于在小猫连续坐趴下了二十七匹骏马后赶到了。一行人缓缓的松下马缰绳,站在那里看着应天府雄伟的城墙。
厉风的目光扫过了穿城而过的长江,心里突然的一咯噔:“完了,那方孝孺,我可是和他见过面的。那次我打了他一耳光,然后他的爷爷可就是被我们给刺杀了。这可是一个大问题,到时候肯定会和他碰上面的,这岂不是死得惨么?啊呀,小爷要是学会了变化的法术,那就好了,可惜小爷我功力不够,而且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变化啊。”
阴老太监看到厉风面有难色,不由得低声问到:“厉大人,可有什么不妥么?”
厉风苦笑:“记得上次在江边么?我抽了那方孝孺一耳光呢。这路上可是已经听说了,皇太孙朱允玟被指定继位,方孝孺可是他的老师,现在一定是权高位重,这贸贸然的进城,恐怕就是进去容易,出来困难吧?”
阴老太监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犯起难来。这可不是好解决的问题,厉风身为朱僖最亲近的人,铁定是要跟着到处乱跑的,那朱僖去灵堂,恐怕厉风也要跟着进去。而那朱允玟铁定是泡在灵堂里面不出来的,那方孝孺么,自然也要跟着,那厉风就有十成的把握被认出来啊。
小猫耳朵尖,他转过头来,不耐烦的叫嚷到:“那方孝孺是什么人?我用这棍子把他打趴下就是了。吼,我们快点进去吧,去城里吃肉喝酒……那方孝孺敢来找麻烦,就一棍子砸死他。”
厉风眼睛里面闪过了凶狠很的光芒:“逼得无奈的话,也就只有这样了。”厉风很是阴险的想到:“用小猫这么一个妖丹大成的妖怪去刺杀方孝孺,似乎大材小用了一点吧?不过为了自己不露馅,也只有这样了。”
正在这里犯狠呢,一个人大声叫嚷着跑了过来:“厉大人,厉大人,你们可算来了……世子他们已经等了三天了。”
厉风定睛看去,那跑来的人不是独孤胜又是谁?独孤胜的身后,紧跟着他的,正是幽冥宫的少宫主任天虎。厉风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下可好,小爷我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