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说道:“首先,我们必须检讨自己的工作,杏川县的小钢铁问题,的确是有一些严重,虽然县里也采取了积极的措施,采取责任落实到人,委办局包干乡镇的方法,也关停了一部分污染严重的小厂子。但是,距离国家提出的要求,还有一定的差距,这是我们工作上的不足,请秦组长给予严厉的批评。”
他的这番话,乍一听是在做检讨,细一琢磨,倒好像是在表功。县里做的事情,称为“采取积极措施”,而存在的问题,则是“有一些严重”和“有一定差距”,如果秦海就着他的话说下去,恐怕就得表扬他工作得力了。可惜的是,秦海到杏川县之前并不是没有做过功课的,他知道杏川县在治理小钢铁方面非常懈怠,而小钢铁的问题也远不是“有一些严重”,而是极端的严重。
“高县长,根据你们掌握的资料,目前杏川县符合经贸委规定强制关停标准的小钢铁厂,有多少家?”秦海没有理睬高学建的狡辩,直截了当地问道。
“大概……十几家,要不就是二十几家……”高学建支支吾吾地说着,同时观察着秦海脸上的表情。
“真是二十几家吗?”秦海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实不相瞒,算上规模比较小的,差不多快40家了。”高学建道。
“这应当只是许堂乡一个乡的数目吧?”秦海说道。
“秦组长真是明察秋毫!”高学建被揭穿了底细,脸上却没有任何羞惭的样子,他伸出大拇指给秦海点了个赞,然后像是没事人一样说道:“我刚才说的数目的确是有些低估了。有些小钢铁厂采取和县里打游击的办法,我们的工作人员下去检查,他们就临时关掉。我们的人一走,他们又开工。这样一来,我们在统计的时候就会有些遗漏。如果把这部分小厂子都算上,恐怕全县有七八十家了。”
从十几家一直挤到七八十家,也真是难为高学建了。秦海心里明白,杏川县需要关停的小钢铁厂足足有150家之多,高学建说到这个程度,还是隐瞒了一半。不过,秦海也没有工夫再去和高学建扯这些皮了,他点点头说道:“有七八十家,说明问题还是非常严重的。高县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杏川县没能遏制住小钢铁泛滥的趋势?”
“这个问题说起来就话长了。”高学建道,“咱们杏川这个地方,自古以来民风就极其剽悍,政府要办点事情,在下面遇到的阻力非常大。现在的老百姓也不好管了,弄不好就会给你来一个群体事件,影响社会稳定。
还有,杏川地处丘陵山区,耕地面积少,唯一的资源就是煤和铁,农民要想脱贫致富,只能依靠炼钢炼铁。我们一方面要执行国家的规定,但另一方面也要考虑到农民就业和脱贫的问题。农民好不容易搞起一家钢铁厂,如果我们照着规定把它给关掉了,几十号子人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我们曾经向省里和国家打过很多次报告,希望能够在我们杏川县投资建设一些重点项目,提高杏川百姓的收入,可是一直都是石沉大海。如果国家能够给我们投资,农民能够有其他的渠道获得收入,那我们在治理小钢铁方面,也会有更多的主动权了。”
“高县长的意思是说,如果国家不给杏川投资,杏川就无法关闭这些小钢铁厂,是这样吗?”秦海冷笑道。高学建的手法,不过就是以攻代守,把纵容小钢铁厂泛滥的责任推到国家的头上。如果你要跟他就这个问题进行辩论,最终只能是把小钢铁厂的问题给糊弄过去。秦海对于这种伎俩已经十分熟悉了,他根本不会照着对方的套路说下去。
“不不不,秦组长误会了。”高学建哪敢承认,“我的意思只是说,杏川的农民生活是非常贫穷的,我们也希望有一些机会能够帮助他们增收,改善他们的生活。”
秦海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他也没指望能够通过高学建的自觉来解决这些问题。他对高学建说道:“这样吧,高县长,我们打算先在杏川做一些调研,具体如何解决杏川的问题,待调研结束之后再予考虑。高县长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配合?”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高学建爽快地答应道,“我派政府办的副主任郭秋实给你们当向导,同时安排公安部门给你们提供安全保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