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了。
杨亦赫说的林书记,是安河省的一号领导。修河水库是林书记亲自抓的重点工程,所以他才会亲自去浦江联系钢材。以堂堂书记之尊,亲自出面却买不到钢材,这份屈辱可想而知。在这个时候,北溪却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林书记对特钢厂如何评价,也不为过了。
其实,很多时候评价英雄的标准并不在于你做了多少事情,而在于你是否能够在领导瞌睡的时候送上至关重要的一个枕头。特钢厂无疑是做了这样一件恰到好处的事情,仅凭这一件事,它就值得成为缪永华重点关注的对象了。
“岑州的柴市长刚刚跟我联系,说他想让北溪特钢厂迁到岑州去,还说会给特钢厂最优惠的条件。”杨亦赫在做完前面的铺垫之后,悠悠然地抛出了最为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为什么!”缪永华像是被咬了一口一样,腾地就坐直了身子,“柴市长怎么能这样做呢?”
“是啊,我已经严肃地批评了他,不允许他做这种伤害兄弟地市感情的事情。”杨亦赫装出一副公正的嘴脸说道,“不过,他跟我说的理由,倒是有几分站得住脚,可见他也是从省里的大局出发,来考虑这个问题的。”
缪永华认真起来了,他问道:“柴市长说了什么理由?”
杨亦赫道:“他说,当初成立北溪特钢厂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规模。据了解,继电炉车间建成之后,特钢厂还计划再建立两座转炉车间,淘汰已经落后的平炉炼钢技术。此外,他们还打算建一座1000立方米的高炉,好家伙,1000立方米,比咱们安河省现有的所有高炉都大得多啊。”
“呵呵,这个我们北溪会大力支持的。”缪永华讪笑着说道。这样的信息他这个北溪的副市长不知道,柴培德这个岑州的市长反而知道,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的事情。
杨亦赫道:“可是问题就出在这了。特钢厂要扩大规模,但它的场地还是借用北钢的,以后设备建起来,算它的,还算是北钢的?”
“这……”缪永华开始有点明白了。这就是说,特钢厂现在才大气粗了,想甩开北钢自己干了。这样大一个企业,窝在别人厂区里的确不舒服,想自立门户也是有情可原的。
杨亦赫道:“柴市长的意思是说,像这样一个对省里有重大贡献的企业,政府方面应当给予更多的支持。既然北溪无法提供特钢厂发展的空间,他愿意在岑州划出一块地来,供特钢厂建立新的厂区。北溪特钢厂是全部搬迁过去也好,或者在岑州建一个分厂也好,他都欢迎啊。”
屁!缪永华在心里狠狠地骂道,这是我北溪的企业,凭什么让你岑州切走一块?如果是别的企业也就罢了,这样一个利税大户,又是书记称赞过的企业,如果迁到你岑州去,那我这个北溪副市长还干不干了?不就是地皮吗,这年头,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地皮了,特钢厂想要多少,我划给它不就得了?
想到此,缪永华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北溪的事情,就不麻烦岑州的同志了。特钢厂的问题,是我关心不够,我检讨。杨省长,回去之后,我马上约见……不,我马上到特钢厂去调研,现场办公,为他们解决场地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杨亦赫道,“特钢厂的负责人秦海同志,我也是认识的。他虽然很年轻,但非常精干,你认识一下也好。他向我表示过,说他对北溪有感情,轻易不愿意把厂子迁出去。既然你们市政府也有意要挽留,那你们就有共同语言了。
对了,北溪特钢厂这个名字,当时是为了和北溪钢铁厂相区别而起的。未来如果他们有独立的场地,就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可以叫北溪第二钢铁厂嘛。”
“这件事我马上就办。”缪永华说道,“等事情办完之后,我再向省政府汇报。”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杨亦赫说道。
接下来,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秘书进来报告说,有其他部门的官员求见,缪永华便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走出省政府办公楼,外面一阵凉风袭来,吹得缪永华打了一个冷战,头脑却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娘的,什么不能伤害兄弟地市感情,一个厂子迁址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如果真有迁址的意向,怎么可能吵得满世界都知道?这分明就是杨亦赫、柴培德以及那个什么秦海联手演的一场戏,自己居然傻傻地就被套进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