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与红颜自己一样,原本就不在乎的,谁还盼着她老人家说句好。
皇后对于皇帝,对于朝廷内宫,对于眼前人本身而言,大概就是一个头衔一个身份,他们彼此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后过逍遥自在日子。
红眼心想,皇后躲在这里,总好过在外头让人瞧见她痴痴呆呆地恋着傅二爷,皇后既然心意已决,红颜也只能听命。不过天地一家春的前殿,在红颜的请求下,要将愉妃母子从九州清晏接过来。
皇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但愉妃再三拒绝,最后舒妃急了直接命白梨搬东西,才总算把愉妃请到了皇后之前的住处。对外是皇后出面作此决定,昨日新人们不给愉妃体面,皇后今日就给她立威。
如此一来,其他答应、常在不敢失礼,纷纷前来天地一家春向愉妃行礼,颖贵人迫于无奈也只能低头,但彼此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如皇帝所言,他不能选了新人就撂下她们,要给朝廷官员面子,要给她们背后的娘家体面,之后十来天里,隔几日便有新人在韶景轩侍驾。
吴总管伺候着将一位位新人送上龙榻,后来华嬷嬷来问他如何,吴公公苦笑着说:“舒妃娘娘几位当年初进宫,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真是一代比一代强,几位贵人常在,根本不像十几岁的人,陆贵人都不如她们。”
年轻的新人们,不仅胆子大,更懂得哄男人高兴的法子,这让本就色心深重的弘历很意外,一时跌入春色里,顾不得之前那些小纠葛,就连本因为太后而被他反感的颖贵人,凭着过人的姿色、热情的性子,叫皇帝好不喜欢,半个月后就在这一波新人里分出高低,堪比昔日舒妃初进宫时的风光。
这又让太后十分得意,便挑出颖贵人来用心栽培,更对华嬷嬷说:“花无百日红,令妃还能得意几年?她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等着有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这一切变故,于红颜根本不在意,皇帝多宠新人是必然的事,不然还选秀做什么?她一向过得充实又自在,如今更胜从前,皇帝近日少来,宫里上下还能得以歇息,红颜还真没生出半分幽怨之心。
现在和愉妃住得更近,不论是正经事还是说闲话,都更自在容易,至于那些新人们,红颜到如今连脸和名字都没对上,风光无限的颖贵人,她也只匆匆看过几眼,偶尔提起来,眼前连个轮廓都没有。
转眼就是五月,这年夏日来得急,才刚端午就恨不得脱了锦服换薄纱,舒妃请了如茵进园子,在愉妃这里摆了茶桌瓜果,为了选秀的事如茵很久没见了,姐妹几个要好生聚聚。
一大早做足了太后跟前的功夫,舒妃就带着佛儿在愉妃屋子里玩耍,红颜和愉妃却是有正经事商量,她们不觉时辰过去,还是舒妃来问:“如茵怎么还不来,不是要她别吃饭,来园子里用膳么?”
这边厢,如茵带着福隆安刚刚领了牌子进园,富察福晋如今依旧是内宫的座上宾,宫女太监无不客气恭敬,殷勤地将她往天地一家春带,福隆安心心念念着佛儿,一时挣脱了额娘的手就熟门熟路地往前跑,如茵没喊住他,只能急急忙忙追上来。
那么巧从前头桥上走下一行年轻丽人,个个儿妩媚多姿纤柔轻巧,但都是生面孔,如茵便知是宫里的新人,忙拉住了儿子,侍立在一旁。
一行人走来,为首便是颖贵人,她只在贵人之位,穿着打扮却十足华丽,且自视年轻貌美,在哪儿都高高昂起头,可她在桥上就看到如茵,进宫好些日子,头一次看到如茵这张脸。
满洲第一美人的美誉,至今依旧无人可取代,颖贵人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浑身不自在。
有宫女上前道:“贵人,这是富察傅恒大人家的福晋,是舒妃娘娘的堂妹。”
颖贵人眉心一挑,与身后见面互相看了几眼,如茵恭敬带着儿子上前行礼,却听得有人嗤笑:“就是之前传闻,在宫里和皇上暧昧不清的那位福晋?富察家的人,面子可真够大,这样子还能进宫来?”
更有人道:“原来传闻里满洲第一美人,如此轻浮。”
颖贵人呵笑一声:“你们说什么,大点儿声叫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