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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看一眼知春,知春也是默认的样子,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心想难怪方嫣会生病,想她年纪轻轻的,不至于得个风热就病成这样,可见是吓到了,但换做任何一个,出了这种事,怕也承受不了。
她摆摆手,叫她们退下。
稍后就去到里间看方嫣,赵承煜立在床头,抽泣着依过来道:“皇祖母,母后是怎么了,吃了药还没好呢。”
皇太后摸摸他的头,柔声道:“承煜莫怕,过几日母后就好了,你不要打搅母后休息就行,自个儿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赵承煜乖巧的点点头。
皇太后叫人送他去外头,她坐在床头看了看方嫣。
方嫣紧紧闭着眼睛,嘴唇都干裂开来,看起来十分憔悴,她微微叹了口气,叫朱太医好好治着。
她自己去了乾清宫。
赵佑棠刚用完午膳。
皇太后道:“阿嫣病了,哀家才去看过。”
方嫣生病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当下只道:“那要请太医多费心了。”
皇太后一听这话便知道他是不会去的,她坐下来,抿一抿嘴唇才缓缓道:“听说昨儿皇上去过坤宁宫?哀家不是想多嘴,只阿嫣这病来得突然,哀家少不得要过问一下。”
赵佑棠安静的听着。
其实昨日那句话他也是一时冲动而出,可不知为何,说出来了,这话就在脑中无法消散,便是他自己,也有些心惊。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故而他当时没有再回延祺宫,他只是想静一静。
皇太后的身份到底摆在这儿,儿子儿媳的事情到这一步了,她怎么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她微微往前倾着身子,轻声问:“皇上,当真说过要废阿嫣的话?”
赵佑棠没有否认:“是。”
皇太后脸色一变。
他这么坦诚,难道不光是说说?
在这瞬间,她措手不及。
自打她当上太子妃之后,宫中大大小小事宜一直都有她表姨管着,天大的事情也不用她操心,便是表姨去了,她也以为日子还是会平平静静的,谁料到现在自己的儿子竟要废后。
这不管于他,还是于景国来说,都是大事!
皇太后不敢继续问下去,她忽然害怕那个答案,只恳切道:“皇上,阿嫣千错万错,始终都是皇上的妻子,哀家原本不该多说,可阿嫣是哀家看着到现在的,如今这样,哀家也有责任。哀家请皇上三思,阿嫣……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也与皇上有个儿子了。”
她顿一顿,内心期盼赵佑棠不要做这个决定:“当年皇上娶妻,也是母后亲自为皇上挑选的,皇上能被立为太子,方大人也费了不少心思,而今方家也一直规规矩矩,便是阿嫣也没有做什么大的错事!”
赵佑棠眼眸微微眯了眯。
方家百年大族,出过不少朝中栋梁,若是往常,他这妻子必是不会从中选择的,可皇祖母却选了方嫣,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他微微颔首:“朕都知道,累母后忧心了。”
他仍是没有说到底废不废之类的话。
皇太后暗地里叹口气,起身离开乾清宫。
她知道,便是他说要废,她始终也做不了什么,只不过只言片语,又能抵得上多少用场?最终的结果还是都在他手里。
方嫣病重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开了,只昨日的内情,无人得知,这样的话谁也不敢传,统共只有皇帝皇后近身的人知晓,一旦有人得知,他们的脑袋都要不保的。但毕竟仍有蛛丝马迹,昨晚赵佑棠去过,这事儿瞒不住,而方嫣病之后,赵佑棠没有去看,那也一样是众所皆知。
有点儿心机的,自然少不了要多多猜想,比如陈素华。
她早早的就去探望了,哪怕方嫣还没清醒,她就在外面等候,一连去了几次,方嫣醒了之后,她又是嘘寒问暖,把自己当作奴婢一般。
为此,方嫣还是颇觉欣慰的,她这一病,半身经历都像是重新在眼前活过去了一般,她知道自己的下场多半是什么了。
明眼人,只怕也知,可陈素华竟然还愿意亲近她,那不是极为深沉的,便真是好心。
但不管是前者后者,此刻对她来说,兴许都不算坏事。
方嫣坐在床头低声吩咐知春:“马上就要中秋了,该准备的得准备了,一会儿叫他们陆续报过来罢。”
知春叹口气:“娘娘这身子得好生将养啊。”
方嫣道:“总归是要管的,不然谁来呢,母后又从来不理会这些。”
在一旁的陈素华笑了笑道:“恕妾身多言,娘娘确实该好好休息,再劳累下去可不得了,不知何时痊愈呢,其实这事儿何不交给贵妃娘娘来呢?贵妃娘娘在宫人中素有好评,娘娘不如就让她试试。”
方嫣一怔。
她还未回答,知秋进来道:“贵妃娘娘来探望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