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怀王的理想,确实是坐上皇帝的宝座,这念头在他还是一个少年时,就渐渐形成了,只是他上有皇帝老子,皇后老娘,下有两个哥哥,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幼子。
然而,人一旦生了贪念,就容易沉溺其中,即便后来他屡屡失败,被封为藩王,住到了华津府,这念头还是没有消散。
现在他的侄子,赵佑棠突然大赏藩王,谁能说这不是一个征兆?
怀王面色沉静的坐在大椅上。
可他虽然想做皇帝,但是,他还没想过造反,故而这些年,即便他手中握有重兵,还是没有走出冲动的一步。
只因他没有必胜的信心。
自古成王败寇,赢了必然得到天下,可输了呢?
怀王知道后果!
可惜那次他精心策划的暗杀没有得逞,以至于最好的时机失去,他仍然只能做个藩王。
如今赵佑棠封赏,是为安定人心,怀王心想,他这个侄子终于成长起来了,在他手握大权的时候,竟然也没有立刻削藩,可见其心机。
将来一旦他立得更稳,势必会夺走他们的兵权,到时候,他们这些藩王不过是有名无实的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怀王当即就提笔写了一封信。
虽然肃王与他关系不好,可他了解肃王,一旦肃王知道将来的兵权都要被夺去,相信必是忍不住的。
或者肃王动作快一点,打下附近的城池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他倒要看看赵佑棠会如何应付这件事!
怀王嘴角一挑,最后一个字写完,立时就命人送去巩昌府,送到某个人手里。
太皇太后这会儿请赵佑棠得空到寿康宫一叙。
到得下午,赵佑棠就来了。
“听说皇上抬了众藩王的俸禄?”太皇太后实在是好奇这件事,毕竟这孙儿以前还想着削藩呢,但心里头还是高兴的。
扪心自问,她一点儿不希望赵佑棠与两个叔叔闹翻,因为这闹翻可不是孩儿间打打闹闹,那是要出大事的。
赵佑棠笑笑,坐下来道:“朕记得祖母所说,几位藩王为守卫景国立下了不少功劳,也确实如此,正当中秋佳节,朕便想到他们,总是一家人,不该亏待于他们。”
太皇太后听了满意,笑起来:“皇上英明。”又说起立太子的事情,“总是早晚要立的,皇上看,不如就早些立了,也好让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安心。”
赵佑棠倒没有犹豫:“朕早先也说过了,阿嫣之子必是太子,既如此,等明年开春,朕便昭告天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别说是帝王了,那是金口玉言。
太皇太后彻底放心了,她知道这孙儿不是个会食言的人,故而冯怜容的事情到嘴边了,她还是咽回去。
一人退一步,他不似先帝那样糊涂,那么,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是个妃嫔,他愿意宠着便宠着。
太皇太后对此事是愿意容忍的,之所以最后赐死胡贵妃,还是因先帝为她失了理智,胡贵妃也没有自知之明。
这冯贵妃现今瞧着还没有如此德性,也就罢了。
方嫣得知,也很高兴,一时就只盼着明年到来。
她们欢欢喜喜的,赵佑棠却不能有半分松懈。
他这几日一连下了好几道旨意,调兵遣将,为有可能会产生的内乱而做准备。
因为,虽然他相信几位藩王不会选择造反,毕竟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加强兵力,提拔可以信任的将领,景国重要之地算得上固若金汤,然而,他也知道,很多事是无法预测的,只能做下最坏的打算。
所以如果有藩王造反,他必定亲征镇压,以扬君威!
过得一个月,肃王从山林打猎回来,叫下人把野兔剥皮洗净,在火上烤着吃,他进去换了身衣服出来,正好谋士陈谦来拜见。
肃王请他坐,一边笑道:“等会请你吃兔肉。”
他虽然狂傲任性,可从不端架子,故而与下属一向相处愉快。
当然,有意见不同的时候例外。
陈谦谢过,喝下半盅热茶才说道:“卑职今日是有重要之事与殿下细说。”
他面色严肃。
肃王奇怪,先叫众下人退下。
“何事?”他问。
陈谦道:“卑职思来想去,终于明白皇上之意,现今皇上虽是封赏诸位藩王,可将来,必定是要削藩的,殿下也记得先帝那回削藩之事罢?”
肃王皱了皱眉:“自然记得。”
那回他原本也当会轮到自己,结果他还没发作,先帝就停手了,还犒赏他们,让他们好好守卫边疆。
原来这回皇上是想把原来先帝未做成的事情重新做完。
陈谦观他面色道:“可殿下为守卫此地付出了多少心血,这里一兵一将都是殿下训练出来的,殿下又为此受伤多回,现在巩昌府如此繁华,也都是殿下的功劳,殿下难道心甘情愿要把巩昌府交出来?”
肃王大怒:“巩昌府,本王自然不会交出,此乃本王住了几十年的地方!”
“殿下,依卑职看,不如咱们先行动手,省得以后受制于人!”陈谦蛊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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