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屋里,宝兰管钱财,珠兰管首饰,另外两个金桂银桂,管屋里贵重的器具,每日都要拿软巾子好好擦拭一回的。
宝兰就去里间从花梨木三橱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青铜盒子,上头有个黑铁大锁,她在袖子里摸摸就把钥匙取了,把锁一开给冯怜容瞧。
四四方方的盒子里摆了三个大银锭,一个银锭有十两重,冯怜容一个个拿起来看看,心里暗暗高兴,原来都有三十两银子了。
那要是一年,她少说也能存六十两,两年的话,指不定能有一百两,到时候,家里一定可以改善下生活的。
不过那会儿,哥哥是不是要娶妻了?
当年,她记得哥哥要娶吏部郎中秦大人的三女儿,她还叫人送了银子去家里,可惜他们没有要,又送回来,说她在宫里过得不容易,自个儿留着傍身。
冯怜容长长叹了口气。
也不知她后来早逝,父亲母亲,哥哥会伤心成什么样。
冯怜容把银锭又放回去,叮嘱道:“好好收着。”
等到有一日她见到家人,一定会说服他们拿走的,这样自己也能安心些。
天气现在还是很冷,阮若琳的炭已经用完了,每日便只能待在暖阁,不说她,就是屋里几个也受不得,常找借口去别个儿主子那里蹭点儿暖意。
阮若琳就总发脾气。
纪嬷嬷劝不得,又没有法子,倒是给钟嬷嬷求了求,两个婆子在宫里几十年交情,钟嬷嬷被她磨得受不了,给出了个主意,后来纪嬷嬷就在惜薪司的一个奉御黄门那里买到一些,算是缓了缓。
一转眼,就到春节。
宫里跟民间一样,也是要大大操办的。
殿门贴春联,还放炮仗,屋里也多了好些年货,就有一样不同,家人没得团聚,就是与太子见一面都不可得,因这晚上,太子与太子妃是要与皇上,皇太后,皇后,还有皇子公主们他们一起过大年夜的。
扶玉殿里,便只她们三个贵人凑一桌。
宴席摆在阮若琳那里,桌上有十六样菜,鸡鸭鱼肉都不缺,另外还有八样厨房精心做出来的点心,一坛果子酒。
可她们吃得并不畅快,三人同期进来的,离家有大半年了,在家又都是被疼的姑娘,这等时刻,如何不想家。
孙秀头一个哭:“我就想吃我娘做得饺子,比这些都好吃。”
阮若琳这会儿没有不屑,只叹了口气。
冯怜容鼻子也有点儿酸,可是她觉得自己现在稍微有些奔头了,心里想归想,却并不是很难过,她只期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三个嬷嬷都劝,叫她们高高兴兴的,总是过节呢。
结果三个人东西没怎么吃,把果子酒全喝掉了,嬷嬷们拦都拦不住,尤其是纪嬷嬷,竟然被喝醉掉的阮若琳扇了一个巴掌。
钟嬷嬷跟小钟嬷嬷都呆了,暗自庆幸运气好,没有伺候阮若琳。
孙秀也有点儿醉,冯怜容是最好的,她娘是真的会酿酒,她扛醉性好呢。
所以到第二日,她脑子很清醒,不像阮若琳,走路都有些东倒西歪的,纪嬷嬷给她灌了好些醒酒茶。
阮若琳差点吐了,但也不得不喝。
年初一,她们要随太子妃去皇太后,皇后娘娘拜年呢。
她们这样的妾氏,一年中,也就那么几天才能见到那两位后宫里身份最尊贵的女主人。
纪嬷嬷轻声抱怨:“早给主子提醒了,喝了两口酒就记不得!”
阮若琳白她一眼。
孙秀惊讶的看着冯怜容:“姐姐倒是没什么呀,我这脑袋,现在还有些晕。”
“我没事儿。”冯怜容叮嘱,“你也喝些醒酒茶,省的到时候失礼就不好了。”
她们都是太子的妾氏,要是行为不当,那是给东宫抹黑。
孙秀点点头。
三人一会儿就去往东宫。
太子与太子妃都在,太子穿着玄色滚红边的锦袍,外头披一件乌黑的狐皮大氅,身姿如竹,沉静如雪,远远看见,谁都想多看一眼,可走近了,却又谁都不敢再看一眼。
太子妃叮嘱她们注意言行。
一众人便前往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