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师说看我面善,就是因为这张照片吗?”
既然都说到这里,索性问个清楚。
“大概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佳禾脱口而出,忽然觉得这话很不妥,马上补充,“我的意思是,万一这张照片会造成麻烦,我如果知道情况,起码可以事先准备好合适的说法……”
措辞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什么叫“合适说法”?搞得像是真有什么似的。算了,还是直接道歉吧,都是自己不小心,让人拍到了这么清晰的脸。
“抱歉,”易文泽的声音很温和,“只是小事情,就没特地告诉你。”
佳禾诧异看他,连道歉的话都被人抢了……
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年轻护士走进来,看了下监测数据,又低声询问了几句,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佳禾开始不厚道地猜想,这间房负责的护士绝对是抽签上岗……等护士忙完了,她才算是逮到空隙,想要再继续话题时,门又被人敲了几下。
还真是热闹。
“编剧,”小欧探了个脑袋进来,“乔乔说不等你吃饭了,让你自己解决。”
佳禾怨念道:“好。”
“要我给你买上来吗?”小欧道。
“……不用了。”
“都快两点了,怎么也要吃点儿吧?”小欧尽职尽责地劝慰。
“小欧,”易文泽打断了两人的拉锯战,“阿清已经下去买饭了,麻烦你去看一下,她对这里的路不太熟。”
“哦,好。”小欧这才明白过来,缩了下脖子,识相地出去了。
易文泽拿起水杯,才发现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佳禾自然地接过杯子:“我给你加点儿水,”她走到饮水机前,又停了一下:“要烫一些,还是温一些的?”
身后沉默了片刻:“烫一些。”
佳禾按下开关,饮水机不大好用,水流很细,却因为房间的安静,连这种接水的声音都清晰的渗人。佳禾僵着手臂,默念着快一些快一些,可那饮水机偏偏越发不争气,简直慢的令人发指。
“你的手机呢?”他忽然问了句。
乔乔找她却让人传话,显然手机出了问题。
“昨天不小心掉水里,报废了,”她按下开关,转过身,把水杯递给了易文泽,不好意思道,“还好马上就回上海了,要不真怕耽误工作,只可惜了我的小鸟记录——”
“要回上海了?”易文泽接过玻璃杯,握在手里,喝了一口。
“是啊,”佳禾笑着看他,恰好对上他的视线,莫名紧张了一下,“下一部在北京,先要准备起来,先期总要去开几次会,还是呆在上海比较方便。你知道的,姜导比较照顾编剧,通常沟通什么的通过他就可以,别家可没这么好待遇。”
想想别的公司跟组,她就头发涨,恨不得整天不出门,就不用和那些演员打交道了。
易文泽笑:“还没适应?”
佳禾尴尬一笑:“性格问题,要真是混熟了,开口让我加几句台词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世界上有一种人叫老好人,绝对就是指得自己,她一想起自己跟组时总像欠人钱一样四处躲债,就内伤得要命。
别人可以坦然吃喝玩乐,坦然打太极,为什么自己就学不会呢?
易文泽若有所思看她:“这么说,下次如果再有合作的机会,我应该多和你吃饭,争取下编剧的偏爱?”他虽说得正经,笑意却已自唇边蔓延到眼中,掺杂了些许玩笑的感觉。
“那个……其实只是说着好玩的,我要真有那么大权力,还要编审和导演干什么?”佳禾佯装轻松,清了清喉咙。
易文泽仍旧是笑着看她,只是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阿清果真是不熟医院附近的路,一顿饭买了很久,咖啡到手里时已经有些凉了。
从阿清进来后,易文泽就没再说什么话,只随手打开电脑,手指缓慢地敲了几下键盘,开始慢条斯理地翻着网页,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看着他微蹙起的眉心,佳禾才有些明白过来,自己肯定是打扰了偶像的正事,忙识相地扒拉了两口,咖啡也没来得及喝,就提在手里,匆匆告辞出了门。
来时的紧张早就消失殆尽,可刚才易文泽心不在焉的神情,却总是挥之不去。
直到电梯叮地一声轻响,她才猛地想起没有联系小欧的方式,只能又回到了三楼,想要找阿清借手机用用,刚才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一个医生带着刚才那个年轻护士走出来,低声道:“看看,大明星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换做一般人早在床上痛得起不来了。”
佳禾听得心慌慌的,等到阿清出来时,才问她:“怎么了?”
阿清啊了声:“编剧,你怎么又回来了?”
佳禾示意她小声点:“我来和你借手机,刚才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阿清立刻压低了声音:“上午做了不少术前检查,本来是安排中午手术的,可是易老师坚持排到晚上,”她心疼地看着佳禾,感叹道,“刚才他说还有一半的电话会议要继续,问医生要了镇痛剂,我这才发现他衬衫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