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位妈妈入戏真深,我家主子都答应了,怎么您还跪着呢?”
王妈妈微微怔住,看向身边小丫鬟:他真答应了?
小丫鬟面色惨白的点点头。
胡薇薇噗的笑出声,“这是早认定我家主子不会答应啊!”
围观众人这下懂了,“原来是作戏啊!”
“到底谁逼谁呢……”
“贵圈真乱,我等平民真真不懂啊……”
……
就这样,卢栎让随行下人把胡薇薇刚刚买的东西送回园子,他则带着胡薇薇一起,与王妈妈等人到了平王府。
平王府建筑风格很是雄浑大气,卢栎也没被之前一出硌应的多难受,赏景的心情还是有的。一路走过中庭,卢栎总结,平王府真不错,很适合赵杼气质,他不住可惜了。
“你你你你怎么是你!”
卢栎被尖利呼喊声吸引,回头一看,锦衣高冠,白面红唇……还是个熟人!
“赵析啊。”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赵析十分警惕。
卢栎微笑道:“因为我聪明啊。”
所以不知道他是谁的人……就是傻了?
赵析登时眼睛眯起,“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什么谦谦君子,温文知礼,不过是个牙尖嘴利爱欺负人的!
卢栎不理他,越过他往里走。
“不对——你怎么能来这里!”不过是哥哥养的小情,也敢大剌剌登门!
卢栎懒的说话,胡薇薇笑眯眯冲赵析糙糙福了福身,“好教你知晓,我家主子姓卢名栎,生母苗氏与嫡王妃交好,两家立下婚约,以结两姓之好。”
嫡王妃……婚约……
赵析反应过来脸色煞白,颤抖的指着卢栎背影,“他他他是我哥的未婚夫?”那样子好像随时能撅过去。
胡薇薇冲他嫣然一笑,“您可真聪明。”
聪明……是笨吧!
赵析气的跳了起来!
卢栎与赵杼有婚约!是他未来大嫂!他不但不知道,不尊敬,还当街与沈万沙打赌,说最后与赵杼成亲的若是卢栎,他就带着母妃出府单过!
这群人什么都知道,就是瞒着他,还耍着他玩!
赵析气的脸色胀红,指甲狠狠掐入手心。今日听说赵杼男妻娘家来人讨论婚事,他想着过来看看笑话,谁知道竟发生这种事……不行,他一定不能让卢栎得逞!
赵析冷静片刻,大步追着卢栎,走向正房。
……
正厅里坐着的只有两个人,下首坐着的冯氏卢栎认识,上首坐着的,自然是那位闻名已久的继太妃了。
继太妃长着一张略圆的脸,五官端正柔和,唇角天生上翘,双目莹莹有光,给人感觉是个性格温柔的美人。她身穿织锦祥云纹凤仙裙褂,挽高雅大方参鸾髻,累丝嵌宝石的整套头面,配上保养合宜的脸,整个人显的富贵又和气,一点也不像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她还保养的很好,鬓无白发,眼角只两道细纹,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妇人。
卢栎觉得他大概明白依这位太妃行事,仍然能混的很开的原因了。
人们对长的漂亮的人总会有更多容忍,尤其太妃这种天生带着圆融喜气的,看到都觉得心里舒服。待相处日久,恐怕听到外面风言风语,也不会认为是她做的……
“你就是卢栎?”继太妃仿佛非常惊喜,上上下下打量他,“是个整齐孩子,可惜杼儿一直藏着,就是不给我看。”
冯氏细长眼梢睨了卢栎一眼,扶扶腕间赤金缠丝手镯,转向继太妃,面带微笑,“您可别夸他,他呀,淘气着呢!”
这详和温柔的气氛……
卢栎心内冷笑,拱手朝两位妇人行礼问好——怎么说人家也是长辈。
他也不客气,当头就问:“太妃着下人当街拦我,添人笑资,不知道所为何事?”
继太妃脸上的笑裂了。她私下打听过,这卢栎是个温和性子,也有些头脑,冯氏也说他是个好拿捏的,怎么兜头就是这话?
冯氏也怔住,卢栎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在家时不管下头怎么欺负,他都一言不发,直到实在受不了才反抗……眼下是怎么回事?明明这近两年的时间很乖,知道给家里写信,她说什么,他也都听着啊!
继太妃不愧是经过大场面的,只顿了一下,脸色立刻严肃过来,冷冷看向身边下人,“怎么回事?”
卢栎即与王妈妈几人一同过来,府里自然得了消息,跑腿的比卢栎快,一早把消息递了进来。这丫鬟朝继太妃如此这般说完,继太妃素手猛的一拍桌子,“这还得了!竟敢要胁主子?着人拉出去,杖毙!”
卢栎心内发寒。胡薇薇说这王妈妈是继太妃贴身妈妈,就算不是心腹,也是平日里得用的人。卢栎不信王妈妈今日行动继太妃不知道,可继太妃命令下的如此干脆……可真不把别人当人。
而且这样杖毙了,之后提起来,别人怪的大约不是继太妃,而是他这个挑事的人。
可若他为王妈妈求情,估计王妈妈不但不会感激他,还会赞继太妃手段高,早就料到了结果!
卢栎不想被算计,干脆决定不说话。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继妃冷着脸没说话,下人们已经开始行动。卢栎并非古人,继太妃真能狠心随意要人命,他却有些不忍心……不管别人该不该死,就算该死,也不应该这么死。
他重重皱眉,终于感受到了宅斗的切肤之痛。
“主子可是热了?”到底是胡薇薇聪明,趁着把扇子递过来的工夫,在他背上迅速写了几个字。
卢栎一怔,给胡薇薇一个赞许眼神,重又稳重起来,“继太妃这是要杀人灭口?”
继太妃的确是续弦,可她最讨厌别人管她叫继太妃!她强压着心内不爽,面染委屈之色,“此话何意?我不过是在整治冲撞于你的下人。”
“我为仵作,旁的不精通,推案析事倒有几分心得。听闻继太妃聪颖和气,最是善良不过,特别会调|教人,”卢栎慢慢摆着扇子,眸内有暗色光芒流转,“王妈妈是你贴身妈妈,她几时吃喝你可能不知道,她故意当街拦我,意图给你我脸上抹黑,让平王府蒙羞,让平王没脸……这样行为,你会一点不知情?”
“我——”
卢栎阻了继太妃开口,“被我问到脸上,立刻下令杖毙,可是心虚?担心她说出不该说的?”
“继太妃,天底下并非只你一个聪明人,今日之事就算传出去,街上百姓也是怀疑你的多,责我的少。你这套,行不通。”
房间陡然安静。
冯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尴尬的打圆场,“主子责下人有什么行不行得通的,就是心情不好要打死,旁人也没二话,卢栎你说话当心些!”
继太妃笑了笑,手中帕子捏紧,眸内情绪翻涌,嘴里的话却是轻松,“你这孩子,想的也忒多,我如何会害你?不过是想让下人们瞧瞧清楚,以后别怠慢于你。罢罢,你即不高兴,我就饶了她们。来人——”
这第一个回合,也不知道谁胜谁负,但卢栎却隐约明白了什么……
内宅女人宅斗讲究方法,喜欢暗刀子捅人,还喜欢样样占大义,就算做了恶心事,也得说出漂亮理由,若事事挑明了……与她们平日行事方法不同,她们就会不习惯,不顺利,不高兴。
比如大家都是说一句话拐三道弯,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偏偏对上个市井妇人,滚地上撒泼骂街,问候你几辈祖宗,试图与你祖宗们发生性|关系,一张嘴就是生|殖器官……继太妃这样的,怕是得疯。
卢栎略略垂眸,脑中思绪翻腾。
在这当口,赵析哈哈笑着,卷着风跑了进来,指着卢栎就嚷:“你得意什么!我刚刚问过了,你姨母是过来商量退亲的,她才不会让你与我哥成婚!”
“哦?”卢栎眼梢微眯,看向冯氏,“是这样么,姨母?”
冯氏被他这一眼看的发寒,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样凌利危险的眼神了!
她想想自己那里的苗氏遗物,再想想卢栎往常的窝囊样子,心慢慢静下来,缓声道:“你不是一直不想承认这桩亲事?正好,平王爷尊贵无双,也不好放弃家族地位,血脉亲缘低就于你,我想了想,这亲,还是退了的好。”